我一直觉得,时间是个可怕的名词,难过的时候希望时间可以快点过去,让自己淡忘伤口。快乐的时候又希望时间可以留住,毕竟越长大人心越复杂快乐越少。
前一阵子,看网剧《你好旧时光》,米乔去世之后,奔奔流着眼泪对余周周说,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啊。看到这里,我的眼泪也止不住往下流,时间之残忍对谁都如此。生活不是电视剧,有了新的矛盾冲突就会淡忘曾经演绎的支线剧情,它是会把一点一滴串联起来编织成一张网,让你逃不过去又甘愿被它束缚。
元旦放假那会儿,抽出一天时间跟妈妈逛街,我俩都是节能环保人士,公交都不爱坐,能走就走,绝不喊累。就这么走在大街上,边走边聊一些在没见面这段日子里彼此身上发生的琐事。正聊得嗨起,迎面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身穿黑色棉袄,寸头戴眼镜,我越看越觉得眼熟,但总觉得一直盯着一个陌生人看有点不礼貌,我果断的调转视线,目不斜视,但余光中察觉那人先是盯着我看,后来立刻转过脸跟身边的人说话,我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总觉得我们似乎认识。当时有别的事情,也容不得我想太多,跟着妈妈继续逛街接续我们之前的话题。那晚逛完街回家之后,偶然又想起来这件事,我好奇心重,就是觉得我认识他,一定会想起来我什么时候见过他,索性翻出从小学起的班级合照,一张张筛选,终于在初中的毕业照上找到了那张脸,原来是他,我的初中同桌。按理说,同桌之间应该留存很深的印象才对,怎么会迎头撞见却不敢相认?这也难怪,照片中那张脸,透露着青涩与稚嫩,自信与张扬,人虽不高,却劲瘦有型。而今天见到的他,身形微胖尽显稳重之姿,与记忆中的他给人的感觉判若两人。而我自己没变吗?从我们知道彼此存在已逾10年,分开也超过7年,怎么可能没变?
从前我性格内向,胆小,他张扬洒脱,老师为了让他收敛一点,把他周围全安排了一些不爱说话的姑娘,其中就有我一个。我已记不清我们是花了多久时间才渐渐开始说话又慢慢熟悉起来,我只记得那时候我校服的左手臂袖口处被他用油笔划了好多道道,刚配的眼睛被他掰断过镜架,从窗口扔出去过镜腿,虽然后来他又良心发现,帮我捡了回来,可是却粘了楼下花坛里的泥巴,也逼着我喊他爸爸。上我最不喜欢而他最喜欢的数学课,我想打个盹儿,他却用纸巾卷成卷捅我耳朵眼,我吓的一激灵,还被数学老师打趣...
那时候的男生都爱看NBA,他也是,有一天他喜欢的球队有比赛,上午上课一直在跟前座男生叨叨,谁谁谁怎么怎么厉害。我嫌吵,听不见老师说话,就稍微往边上挪一挪。这一动作不知道怎么让他看不顺眼了,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类似手铐一样的塑料圈趁我反抗不及时,一下子就套我手腕上了,我自己还拿不下来。他盯着我,故作威胁的说,如果他支持的球队今天中午没赢得比赛,那就是我的原因,这个塑料手圈就不帮我解开了。我当时怂的很,根本不敢反抗,再加上我们的座位就在第三排,我还不想惹得老师的关注,只能忍气吞声直到下课。而我却忘了这是午休之前的最后一节课,刚打完下课铃,老师宣布下课,他就跑的没影了,我没办法,只能抓着衣袖盖住那个塑料“手铐”。
下午上课之前,有一小段自习,值日生在打扫卫生,屋子里不算太安静,他也和前座的男生在讨论中午的球赛,我把目光转向他,看他还算开心,把手腕递给他看,并要求他帮我解开。他倒好,竟然嘲笑了好一会儿,原来他也没有所谓的手铐钥匙,只能稍微掰开一点缝把手抽出来。直到我把“手铐”退下来,手腕连带着大拇指外侧已经红了一片。
我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月考,因为每到月考,老师会按照成绩重新排座位。没考试之前,我不止一次鼓起勇气想和老师说帮我换座位,可是每到数学课,我有不会的问题问他,他也会耐心的解答。他的数学成绩很棒,有好几次得了班级最高分还有得满分的时候,想到这有有点不想换座位,毕竟身为学生,成绩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可以忍。怀着这样的想法,痛苦并快乐地度过了初中最后一段时光。
这中间也不只有糟心的事,我们总打打闹闹,也缓解了考试之前焦虑的心态。我们是一直打到考试之前的。经过同桌了那么久,我也知道他其实也不是真的凶,只是男生那点恶趣味罢了,后来也就不怕他了。以至于考试之前敢跟他抢东西——老师搬来两箱桃子,让我们每个人拿一个吃,寓意着顺利逃脱,他却跟我抢一个,我也是不服气,这可是讨彩头的桃子,我是一定得吃到的,不管不顾的拿着桃子就咬了一口,他竟然还不放手,把桃子硬是抢了过去,在我咬桃子的反方向自己吃了。。。后来,他真的考上了重点高中,而我以第二名的成绩进入了普通高中。虽说是第二名,却也是除去重点学生之外的第二名。我们也就没见过了。那时候,两所高中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它嘲笑它成绩差,爱打架。它反击他书呆子冷漠无情。进考场之前见过一面,他说好好考,重点高中见。这好像是我们年少时他对我说过的最后一次话,而我怎么回答的,我已经记不清了。那时候对于我来说,qq还是新鲜玩意,我没时间去搞懂它,所以那时候的分开就是真的分开了,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就真得看缘分了。
这次七年后的重逢,甚至都不敢相认,当年的同学录看来真是个“形象工程”罢了。这么多年谁还记得谁啊?写写才发现,原来我们之间也有这么多故事,快乐的也好,不快的也罢。这也是经历过青春的证明。人生只有一次的青春。
从没认真留意过,时间是怎么一点一滴逝去的,我们在时间之间经历了什么,我们又是什么时间悄悄长大的,什么时间改变了最初的模样,变成了现在这样的你我,又会在什么时候变得不是现在的你我。最终你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不能推测,也许也只有时间知道。
让生命精彩起来吧,也许这样才能在时间之间留下活过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