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时的梦

她在梦里见到了他。

多年未见,他还是当年的模样——清秀、帅气,明亮的眼神透着一丝狡黠,笑起来露出的小酒窝,以及看着她时的腼腆。她一直叫他“晨”,因为每次看到他的笑容,就像沐浴着温暖阳光的秋天早晨。

他们是在中学的校园里认识的。一天放学后,她正在单车棚取车时忽然下起雨来,她没有带任何雨具,正愁着不知如何是好时,晨给她递来了雨伞,“给”。

她吃惊地望着他。她知道他是隔壁班的同学,平时在走廊经过时曾见过几次。她犹豫着没有伸手接伞,“把伞借给我,那你怎么办?”

“我住学校宿舍,没事。”他的声音和笑容一样温暖。他一边说着,一边害羞地挠了挠脑袋,说完就迅速地把伞塞到她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开了。那是一把三折叠伞,藏蓝底色,白色格纹。

从第二天开始,她一直在伺机寻找没人的机会,好把伞还给他,不巧的是身边总是有人。等着等着,有一天,她忽然发现怎么也找不着他了,第二天,第三天……她的心里泛起了失落,回家后总望着那把伞发呆。

直到一周后的一个星期三下午,宣传委员把一封信交给了她。拆开后才知道是晨写来的,原来他家里发生了一些事,他必须要到另外一个城市上学了。自那以后,他们一直以书信联络着,说说学校里发生的事,说说学习的事,彼此虽有好感,但从未点破。

就这样持续了三四年时间,从某一天开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就断了联系。高中功课也忙,她也就一直放着,试图不去想这件事情。后来听说晨交了女朋友,再后来,她去了更远的地方上大学。

……

梦见晨后的第二天,他们竟然在一艘正在大海上行驶的游轮上相遇了。晨的模样,跟梦里见到的一样。他们自然而然地就聊开了,好像从来没有分隔过。正当她准备告诉晨,昨晚在梦里见到他时,没想到晨先说出口了,原来他昨晚也梦见了她。她惊喜万分,却试图不要表现出来。船依然在前行,经过的地方激起层层波纹,慢慢地向两边散开。她让晨跟她说说都梦见什么了,晨开口了,但她却没有听到。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这个住了几年的出租屋里,她醒了。可她依然想听听梦里的晨梦见她的故事,于是,她又闭上了眼睛,试图回到刚才的梦中。

再醒来时,她已疲惫不堪。她确实成功入梦了,但却是另一个梦。她放弃了挣扎,躺在床上回味着最初那个梦的美妙滋味。想着想着,她忽然很想跟谁分享一下这个美好的梦。于是,她打开手机,在微信通讯录中找到了晨。可是,点开晨的头像后,她放弃了。

那是一张婚纱照。穿着新郎礼服的晨跟梦里的他判若两人,他已经发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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