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岁月聊了个天,聊到了出生。
那是在北方一个下着雪的城市,如今对她的记忆大多很模糊了,唯有两种颜色印象颇深:白与黑。
白,是冬天漫天飞舞的雪花,遍地玉砌的积雪。雪常常很厚,往往一脚踩陷进去,需要大人帮忙拽着才能继续前行。
黑,是终年源源不断的煤矿,家乡是有名的煤都,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煤垛,小时候常和邻居小伙伴爬上去玩,然后一身黑不溜秋地被父母逮住一顿骂。
我和岁月聊了个天,聊到了童年。
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大部分是随父母辗转回到南方滨海小城厦门后,在迷人而浪漫的鼓浪屿岛上度过的。
那时的我常常留连于海滩上捡拾贝壳,常常攀爬至岩顶处俯瞰全岛,常常穿梭在小巷中嬉戏玩闹,这般情景,恐怕是现今城市商业化后,人们已很难再体验和尝试的了。
还记得,那时家里也养过一只猫,是儿时最珍爱的玩伴,常常放学一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小猫玩耍上一阵。后来小猫不幸病死时,据说当时我是家里最伤心的那个,这大概也是后来再也没养猫的原因了吧。
我和岁月聊了个天,聊到了爱情。
年少时的初恋,是对隔壁班一个女生懵懂的喜欢,回味起初次鼓起勇气,忐忑不安地将生日卡片递给她时,不记得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手心里都是汗,只记得满满的都是青春期青涩与不着边际的憧憬。
后来遇到现在的妻,纵然也有花前月下,但我想,更多是一生的承诺与陪伴。我记得在她披上洁白婚纱的那天,轻握着她的双手,注视着她的双眼,许下誓言:在余生的每一天,在我眼里,都将视她犹如今日般美丽,永不褪色。
后来的日子里,即使没有童话里王子公主般的美好,生活里也免不了油盐酱醋茶,夫妻间也少不了磕磕与碰碰,但在人间烟火里她却是越端详越美丽。
我和岁月聊了个天,聊到了孩子。
女儿从小喜欢跳舞,到现在已经坚持学习近十年了。
最近一次看她的独舞表演,是那支耳熟能详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女儿身着红色连衣裙,随着乐曲节奏不断加快,在舞台上一圈一圈地旋转着,随着身体的旋转,长长的裙摆翩然飘扬,整个人就犹如一朵绽放的红花。
我在观众席上,一边听着边上其他家长对女儿的赞美一边偷着笑,作为父亲,最大的快乐莫过于此了。
人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是前世情人。我更愿意女儿把我当作知心朋友,更愿意在她的成长过程中,都有我的陪护与参与。
我和岁月聊了个天,聊到了父母。
那日,妻子做了一些她拿手的好菜,让我给父母送去。
平日里去父母住处,都是事情说完就离开了,单就那日时间比较充裕,多待了一会儿。看着屋内忙里忙外招呼我的父母,这才忽然发现,他们都已老去。
眼前母亲的满头银发,父亲的佝偻身躯,平日里竟然都毫无察觉,而如今竟然要岁月指给我看。
所有的亲人当中,我们最容易忽视的,也许就是父母。小时候,只要有需求,父母都会尽其所能地满足,我们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不会老去。成年了,忙于事业和自己的小家,我们又无暇顾及他们的老去,直至有一天,像我一样懊悔于自己的漠然无视。
我还想继续和岁月聊下去,但此时已心绪难平。
岁月无情,聊着聊着就发现已是物是人非。
岁月有情,似一位和蔼的老人静听你诉说。
常和岁月聊聊天,总有那么一天,她会轻声告诉你,人生的价值,爱情的价值,生命的价值,感恩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