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的天还是阴沉沉的,没有下雪,也没有下雨,刮着寒风,冰冷刺骨。
彼时,最温暖的地方只有火炉了。
明培地处的位置不南不北,没有哈尔滨的冬天,也没有三亚的夏天。明培人家家户户都有一个火炉子,形状有方形,有圆形的。夏天生火煮饭,冬天生火取暖。
李北依稀记得有一年冬天的一件关于火炉子的“趣事”。记得当时,天特别冷,她不懂事,卯足劲的往里面添柴火,火烧的太旺了,不知道是谁把窗户一打开,炉子上圆桌子碎了,连着一层膜,藕断丝连。
李北靠在沙发上慢慢的睡了过去。渐渐地,在李北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高中校园那条爬满绿藤的长廊。
她慢悠悠地走着,阳光从藤叶的缝隙穿透而过太阳的光色被叶子掠去了,只剩下点点白光。
夏天的风刚刚好,轻拂而过,不带走一丝清凉,不带来一丝燥热。
在走廊的拐角处,李北总会遇见一个穿白色短袖的少年,他手里抱着一沓作业,和李北擦肩而过。
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李北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当他和李北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李北却从沙发上醒了过来。
其实,李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梦了,每次都只是差那么一点点,就能看清他的脸,总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阻拦着李北。
李北望了望窗外阴沉沉的天,心里空落落的,母亲今天去镇上了,李北一个人更无聊了。
突然,李北想起了周瑾琛,看来李北还是没有适应周瑾琛的到来,竟然把他给忘了。
这几天,周瑾琛一直躲在房间里,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李北似的。
李北回到卧室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周瑾琛在屋子里躲了好几天了,今天更是一口饭都没吃,李北越想越害怕。
周瑾琛的卧室就在李北原来的书房里,和李北的卧室仅一门之隔。
李北快速穿好了衣服,敲了敲书房的门,没有任何声响回应。
李北心想坏了,出事了。
“周瑾琛!”李北索性找来钥匙打开了门,只见周瑾琛已经倒在了床前。
李北俯下身子,拍打着他的脸颊,“周瑾琛,你没事吧?”
叫了好久,可惜一声回应也没有,李北的心更急了,周瑾琛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李北的心里默默发怵。
这时候,母亲还没有回家,李北给邻居朋友发消息,这才把周瑾琛送到了医院。
做完检查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医生说周瑾琛只是水土不服,加上天气寒冷,身体体质差,这才导致晕倒的。
然而,李北并不完全相信医生所说的话。
明培地方小,医疗水平差。李北明明记得,刚刚发现周瑾琛时,他的脸色煞白,嘴唇发青,身上的温度也在慢慢的变低,也许只有等周瑾琛醒过来,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周瑾琛才慢慢好转。李北被昨天的事吓坏了,毕竟这么大一个活人要是在她家没了,她岂不是有理说不清了么。
周瑾琛微微张开眼,身体感觉有些轻。李北还趴在床边。
他用力撑起那只没有血色的右手,抚摸着李北的头发,她的头发是这么的柔顺,他已经忘记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被照顾,被重视的感觉?还是有些熟悉的触觉?
“你醒了?”李北也醒了过来,“你……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也许是周瑾琛看的太出神了,没有听见李北在说什么,随便摇了摇头,而他的目光还在李北身上,李北的脸红润了起来。
周瑾琛这才回过神来,“昨晚的事,谢谢你!”
听了这话,李北有些害羞。
“陈伯母还没有回来吗?”
“没了。”
“哦,对了,昨天一定花了不少钱吧,我现在转给你。”
“不用不用。”
说着,周瑾琛已经拖着他那病怏怏的身体下了床。李北想要上前推辞,却被他用手挡住了。
“真的不用,医生都说了是你体质差,你就把这些钱留着,多买些水果补补吧!”
“不行,我不能让你白花钱,我知道陈伯母一个人不容易。”
周瑾琛一边拨弄手机,一边说着。
突然,周瑾琛的身体佝偻着,一只手捂着胸膛,他面目狰狞,这时他已经顾不得手上的手机了,手机随即掉落在地,他双手捂着胸膛,样子十分痛苦。
“周瑾琛,你怎么了?医生说你水土不服,我不信!”李北本想上前扶着他,可周瑾琛却拼了命的直起身子,把李北推出了书房,并反锁了门。
李北使劲拍打着门,“周瑾琛,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门的另一边,周瑾琛靠在门板上,一只手捂着胸膛,另一只手死死撑着门板,他好像是不信任这扇门一样,害怕被李北看到这样的他。
一想到这儿,他疼得更加厉害了,快要窒息了,万不得已,他才找出口袋里的药服了下去。
“李北,我没事,你不要担心,”周瑾琛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对了,我有些饿了,你会做饭吗?”
慢慢的,李北平静了下来。
吃下药的刚一会,疼痛的更加厉害了,他的脸变得惨白,嘴唇乌青,身体冰凉,周瑾琛感到头重了好多好多,周围好像被封闭了一样,他已经听不见拍门声了,他好累累的想一直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