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发生的时候没有一丝征兆,太阳不知疲惫的挂在天上,热乎乎的刺眼。
时值八月,这是一年中最炎热的时候,虽然现在还是早上,空气中就已经充满了让人烦躁的热流。
男人五十上下,黝黑的脸上又胡子拉碴,头发已经半白,穿着白色背心,背心穿的太久已经泛黄,一条地摊很常见的军绿色短裤,这种短裤有四个兜,方便男人装烟和卖西瓜的钱,脖子挂着一条毛巾,因为用的时间太长,毛巾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上面的毛圈也都磨掉了。男人呼哧呼哧喝着稀饭,正在洗衣服的女人嘟嘟囔囔:“儿子又打电话要生活费啦,啥时候给他打过去,昨天老头子也让买点降糖药给捎回去,”男人没吱声,低头啃了个黄瓜,没跟女人打声招呼就推着架子车出门了。
男人边走边琢磨怎么办,今年小麦收成不好,卖的钱只够儿子交学费的,生活费没有着落,想卖西瓜赚点钱,谁知今年西瓜也卖不上价钱,赚得少,这让男人觉得很烦躁。
来到摆摊的路口,把架子车支起来,男人用刀切开一个西瓜摊开,以便招揽顾客,随后就坐在马扎上等生意。这个路口人流不多,只有一些货车路过,所以生意并不好。他不敢到正街去摆摊,因为城管查的严,处罚很严重,他所在的路口城管不常光顾。
今天轮到城管甲值班,他跟几个同事坐着车满大街转悠,发现违规摆摊先提醒否则就把摊子拉走。城管甲三十上下,父亲早亡,母亲好强,一个人靠着给人打工将他养大。如今他已成家,有个四岁的儿子在幼儿园,母亲每天接送孙子,照顾家务,倒也平淡安稳。
车子绕着城里转了一圈,行驶至男人卖瓜的路口,城管们发现了男人的架子车,甲拿起扩音器让男人把车拉走,男人心里拗着劲,今天不走又能如何!甲顿觉无颜面,怒气腾的上来了,气势汹汹的下车准备强行推走,其他城管接二连三的下来了。甲上前抢夺男人的称,男人死不松手,其他人看热闹一般并不上前,拉锯战持续了一会儿,甲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就加大力气抢夺,嘴上也不停:“我让你卖,我让你卖!”一把夺过电子秤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还用脚用力的踩。男人气血逆行,满脸通红,双手因为气愤和绝望剧烈颤抖着,发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甲,转身拿起西瓜刀捅了上去,男人觉得好像捅到了肋骨,不太顺畅,就抽出刀对准肚子捅了几刀。
事情发生的太快,其他人都愣住了,过了半分钟才有人大喊,杀人啦杀人啦,甲痛苦的倒在地上,鲜血迅速流到了柏油马路上,男人觉得真解恨啊,拿着刀不撒手,其他人不敢上前,僵持了几分钟,甲已经不动弹了。急救车终于来了,警车也赶到了,带走了男人和其他城管。
只是十分钟,事故就发生了,地上还留有殷红的血渍,一车西瓜还呆在那里,碧绿的碧绿的,知了在树上不知疲惫的叫着,知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