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生日小聚,一张餐桌被分为男女两大阵营,老公与我正好隔桌对望。席间,朋友们举杯频频,祝福连连,喜气洋洋。在我,那份欢乐似乎离我很远很远。
忽然,听到有人低声唤我的名字,原来是对座的老公。只见他正执勺在火锅里打捞熬烂的藕块,然后添上满满的一勺藕汤,小心翼翼地端着慢慢向我伸过来。我默默地拿碗去接,心里却别有一番滋味。我不知道此刻老公心里是什么感觉,但他的脸上却满布着温和的微笑,看不到一丝丝的勉强……我,依然是他关心在意的亲人。
我知道,老公的心还在疼痛,因为我的率性我的无忌是把锋利的刀。
这藕汤,是我爱喝的藕汤,而此刻却难于下咽。它让我想起很多很多这样的时候——
新婚时,他在异地工作,周末才能回家团聚。有一次,我已经记不清因为什么原因闹别扭,他竟没有如期返回,但他却托人带回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书信和一袋又大又甜我最爱吃的枇杷。读着那真诚交流的话语,尝着那酸甜可口的枇杷,禁不住泪湿眼眶……
每到春节前,老公都要载着我一同去菜市场买菜,最后一站总是在那靠边的海鲜店。他会一只一只精心挑选肥硕且鲜活的螃蟹和基围虾,然后很满足地提回家。而在团圆饭桌上,他却几乎一只也不曾享用……
每到 回老家探亲时,他总会从乡下带回大包小包的农家土货,然后嗨哟嗨哟地扛上六楼。我总免不了要责怪他,带这么多笨重东西干嘛?不要力气搬啊?而他总是很理直气壮地回答:这甘蔗,这红薯,不都是你喜爱吃的吗?
是啊,都是我喜爱吃的!因为我喜爱,所以,无论在怎样的情形下,他都要想办法拿给我。
而我,总是没有好好体味!
我小心地端起汤碗送至嘴边,有一缕暖暖的清香直沁入心脾。那汤,滋味鲜美;那藕,入口即化。突然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汤中藕,本是在淤泥和黑暗中滋长、特立独行的,只因为经过了清水的反复洗涤,油盐酱醋的多味浸润,以及水火的包容熬煮,她才得以释放出自己独有的香气,显露出温柔绵长的情丝啊。
我感激地看了一眼对座的老公,然后仔细地品尝面前的藕汤。我想,只要多多用心,愚钝而率性的我也能从中收获许多吧。终有一天,我也会回报给那些爱我的人们一缕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