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

“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小孩小孩你别哭,过了腊八就杀猪……”这是小时候一进腊月总爱说的一句歌谣。

的确,熬到了腊八,这年就有盼头儿了。一进腊月,爷爷就叮嘱父亲和母亲,“腊月也算是年了,做什么事情要多加点儿小心,不要打碎东西;不要打骂孩子们,弄得哭哭咧咧的不吉利……”爷爷的话就像给了我们特赦令,意思是孩子们玩得过份点、有什么错误都是可以原谅的,不许指责孩子。高兴!我们小孩子就是乐,这回真的快过年了。

腊八这天早上,父亲和母亲早早就来熬腊八粥。大黄米已经泡了一天一夜,花生、绿豆、红小豆,饭豆、线豆、豇豆、黑豆……总之各种豆吧,颜色不一,有红有绿有黑,大小不一的都混在了一起,也泡了一天一夜,先把这些豆放在锅里煮一会儿,再放入大黄米一起煮。熟睡中的我被母亲“咔咔”铲锅的声音吵醒,眼睛还没有睁开,便闻到了腊八粥那香浓的味道,赶紧穿衣服起来,看看腊八粥好了没有。

嘿,这一锅粥,真香、真好看!

“好了,快好了!”母亲一边用力地翻搅着锅里的粥,一边笑着说。看那一锅粥,粘粘的,稠稠的,“咕噜咕噜”地冒着大泡泡。本来金黄色的米被各种豆子染成了深红色,大点的豆子还看得见,小的豆子已经和米融到了一起……

“把火撤了吧,快好了!”母亲冲烧火的父亲示意了一下,父亲高兴地答应了一声,站起身准备放桌子,吃腊八粥了。

桌子放好了,三两盘母亲腌制的小咸菜端上了桌,母亲说,粘食吃太多怕胃里难受,配上点小咸菜会好一点。腊八粥终于端了上来,满满一大盆,好香啊!这粥粘粘的、糯糯的,舀起一勺子,“啪嗒啪嗒”几大块掉了下来,吃到嘴里醇香软糯,再夹一条黄瓜咸菜放在嘴里,细细品味……

吃完腊八粥,晚上躺在炕上,我们就开始掰着手指头计算还有多少天过年?还有什么东西要买?还有几天杀猪……心里满满的都是对年的期望!

长大以后离开了家,因为都是临近年底才回家,所以这一晃有二十来年没有吃到母亲熬制的腊八粥了。每逢腊八这天,就自己试着用电饭锅煮一点儿,豆是一样的豆,米也是一样的米,却怎么也煮不出母亲做的那个样子和味道,想想是不是没有大铁锅的原因?后来干脆也不煮了,索性就买罐八宝粥吃了吧!但我总会和孩子们说起那段歌谣: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小孩儿小孩儿你别哭,过了腊八就杀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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