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7日僑報專欄文章:《七个人的身影》
每當對人說我在三月五日要去北京,便有人打趣問我去開三中全會嗎?我說我是去北京開第一屆三中(聚)會,在三月中我們全部七個兄弟姐妹,在北京大姐家聚會,由於二十九年以來,兄弟姐妹雖有不同的聚合,但終是缺一個人,或有人在美國,或有人在加拿大,或有人在非洲,或有人在香港……,今年我在國內,正好大姐家又有了大屋,於是約齊到她家中團聚。
大姐與二姐家住北京,二姐四日晚先行入住,她倆為迎接弟妹的到來,都己興奮得失眠,她們把各人房間分配佈置停當,便象過年一樣準備大團園第一夜的酒菜,大姐的冰箱很大,兩個姐姐早己塞了六隻活殺雞和三隻蹄胖進去,我家兄弟嗜肉,以前小弟弟下鄉崇明,每返滬前通知一到,家中早燉了蹄胖燒了紅燒肉。
五日一早,兩個妹妹先到了,中午時分,我與丈夫走進那片社區,我們的到達,使五個姐妹已然團聚,以後每隔一、二小時,便有一個弟弟進門,我與小弟六年未見,這便是彼此分離最長的年月。其他人都經常見面,或一年或兩年或三年,都能見到,所以七個人絕不陌生,也不是久別多年,只是七個人沒有在一個屋箼下一起共渡幾個日夜,如在父母的家中一樣,因為除了小弟小妹,我們均成祖輩。忽然棄子拋女託付了孫輩,齊齊到大姐家中,七個人又抱在一起,是如何地令人激動,我也失眠了。
我們七個人在晚上開始交換禮物,二姐給每人一件米色開衫,大家套在衣服上坐下拍照,又戴上我送的相同項鍊,這次會議便升級為‘唉怕得’大會,因為我們七個人都是首腦,不是國家首腦,都是家中首腦。
第二天開始輪流作東請客也開始了,飯前飯後我們七個人到處亂竄著在各處玩。第一天吃完巴西烤肉便去看798畫廊,晚飯後又去看烏巢夜景及水立方,看完彩色的夜景還不侭興,便要大姐夫找個好去處去吃夜宵。大姐夫讓小弟邊開車他邊指路,也不知他要領我們去哪裡,夜色中的指示牌漸漸駛近,大姐夫把大姆指和食指張成手槍狀,一邊歪頭往上看著,一邊用手指著,一邊喃喃地念著上面的字,結果他什麼也沒看清楚,什麼也沒念清楚,什麼路也沒指清楚,一會過了四環一會過了三環,一會過了二環,大馬路上什麼好吃好玩的都沒有,我們一邊笑一邊罵,一邊安慰他別緊張,他說去東直門小吃一條街吧,過一會我們看到鼓樓了,過一會又到他以前的家附近了,我說沒關係,往前慢慢開,開到天津還可以去吃狗不理包子。
我們七個人團聚是主客,一坐下來喝酒吃肉髙談闊論,有時忽略大姐夫、我丈夫及大弟妹三個人,大弟妹賢慧,總在幫廚,我丈夫如隱身人,事事處處讓人三分,大姐夫總是最後一個吃完,十多天下來,看懂了他的磨蹭,每一頓飯他都侭著人酒足飯飽了,他才一盤接一盤地風掃殘雲,以前母親誇不夠他這德性,想不到幾十年如一日,到VIP年代他竟絲毫未變這節儉本性。
有時夜談漸深,眼看人在散去,仔細一看留下來的仍是七個人,七個不忍早睡不忍分開的人,無論是在客廳中坐成一圈議事,或是在餐廳中圍著大桌剝花生核桃削生梨蘋果,抑或擠在書房的電腦前檢視攝影作品,挑選六十二張團體照中最好的一張照片,七個人都在渡過一段生平難忘的甜密歲月。
在眾多的禮物中,大弟帶來七樽水晶照片最為珍貴,那是我們在父母身邊的合影,我們各自尋找自己的面容,感慨著那一份年輕純真,但是我們又何其有幸,在這三中聚會,我們更珍惜這份手足之情,檢視我們兄弟姐妹的平和安樂之心中,竟都是一派的知足常樂,我們這個家庭中稍有貪嗔,便必會同胞手足反目,但我們都沒有在金錢的得失上鬧過意見與糾紛,想來還是都恪守了傳統的家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