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12月我来到了安邑中学。高考的脚步渐行渐近,终于能上文科班了,我也可以安下心来学我的政史地了,然而事实上情况并不理想,从前的名校安邑中学此时早已褪去她曾经的光环,各方面的力量已经远远的今非昔比了。语文数学老师还是可以的,语文李绥民老师讲课虽是土话,但是幽默风趣,能让我们感受到身处中华文化的汪洋大海中的熏染,数学老师古建明,年轻刚健,思路清晰,数学逻辑很好,可以引领我们探索数字的奥秘。这两位老师我还是佩服的。外语老师黄思惠,虽然他原来是俄语老师,现在教英语了,也算还行。政史地就不行了,政治老师一口的闻喜土话,我基本上听不懂一句,地里老师是军人出身,走的地方多了,所以教我们地里,聊天还行,最不能接受的是历史老师,他讲课也就是照着课本念一遍,有时候懒得读了,竟然让学生站起来读课文,读完了就算完!我勒个去!这不是瞎耽误我的工夫嘛!好不容易转到文科了还等于自学!
来到安邑中学最让我满足的事情是一位高一年级的女老师,当时就没记她名字叫什么,只是知道她是教语文的和她所带的班级,她经常邀请我给她所带的班级的学生讲怎样写作文,让我很早就有了做教师的体验,每每给她们班学生讲课,心里美美的满足了一把!
说实话,从上小学一年级到这个时候,我上学的路上,一直让我充满着得意和满足的,无论哪个阶段,都有老师在宠着我,这恐怕是我即使在特别困苦的条件下能够坚持下来的根本动力吧。
现在离家近了,不用花车费的钱了,并且每周都可以回家了,父亲身体不行,我还可以在家里干点活了。每个星期天的晚上,我基本上都是最后一个人到校,并且是一身的尘土都没来得及怕打。很快地放寒假了,前面说过家里收入的主要来源是父亲养了一群羊,我领过父亲的牧羊鞭,体验起了当“官”的荣耀,也体验到了父亲的艰辛。
同样是放羊,可是情况是不一样的。我面临最大的困难是没有草场,尤其是冬天里,万物凋零百草枯,一点点的干草叶片都随风而走了,面对这几十个张口货,真是让人熬煎的。幸好距离我家大概5、6里远的姚暹渠上有些枯草,这里就是我的主战场了。(姚暹渠源于夏县,流经安邑、运城,绕盐池东侧和北侧至永济入伍姓湖,为季节性河流。)
冬日的早上,天还没亮,这时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无论是刺骨的寒风还是漫天的雪花都挡不住我前进的脚步。没办法,由不了你啊,羊全靠冬天里上膘,一顿也不能让它们挨饿啊!我上学的费用和父亲看病的钱等着用它们去换呢!那时候不像现在,冷了多穿点保暖的衣服,可是我也有我的办法。父亲让我用塑料布把脚裹上,鞋里塞了一种什么草我忘记名字了,总之,脚是不冷了。但是手上和身上还是要受冻的,那好办,跑步解决。除了下雪天,我每天两次的放羊,从来都没有忘记了学习,政史地还有英语的课本我是每次都带着两本的,一个人可以肆无忌惮的高声诵读在辽阔的天地里。
1988年的腊月,注定是我刻骨铭心的一段记忆!马上就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笼罩着洋洋的喜气,然而我的心情在这一天的早晨一下子跌进了太平洋底。年根跟了,腊月二十八,早上我睁开眼后,突然看到我的父亲,等一下,让我哭会再写!。。。。。。人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说那是未到伤心时。我看到我的父亲坐在炕上,矗在那里,弯着腰,头向下,两只手悬着,嘴角流着唾液,嘴里发出一丝丝微弱的声音:“明,明,”口齿含糊、吐字不清。啊父亲怎么了,我情急之下嚎啕大哭!父亲在呼唤我!一整夜了,他不能动了,经受着怎样的痛苦的折磨。当时我不知道这是中风。我赶快把父亲扶好,飞身去找我们村里的名医慕正录去了。慕医生听说情况后,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很快的列出了药单,并让我按药单买药给父亲输液。还好,慕医生的药特别管用,一个月后父亲的中风基本康复了。父亲也真是命苦,寒假的这个月,本可以修养一段时间,却又经受这么一难。呜呼,苍天怎么就不长眼了呢!(慕正录,我村人,原来是乡村医生,后来不断学习,考入正规医学校,毕业后不断进取,后曾任盐湖区卫生局局长)
太难受了,缓缓再写吧!
待续!
转眼又是几个月过去了,7月7、8、9是什么日子相信全中国人都该知道,我参加了这年的高考。我们那时候是先报志愿后考试,一个自命不凡的孩子,我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水平,对于师范类的院校我是不屑一顾的,可是老天就爱给人开玩笑,我的成绩只能够上师范类,我失败了。当时师范类录取分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