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小学的某一年兴起了滑板热潮,那时的小朋友几乎人手一条滑板。广场上,小区里,随处可见一群毛孩子占领着最适合跳广场舞的宝地像模像样地练习滑板。
但我一开始并不是很乐于接受新鲜事物,想不通这种俩轱辘一条板组成的新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吸引人,关键一不小心还容易摔得鼻青脸肿的,难看不说,多疼啊。直到有一天,乔小冬搬着自己新买不久的滑板吭哧吭哧跑到我面前,拉着我要我和她们一众小朋友玩滑板。我往乔小冬身后一看,大约有四五个年龄差不多的小孩,所有人手里都杵着一块滑板,据她说都是她的同学。乔小冬是我在小区里最能玩到一起的小朋友,虽然我们不在同一所学校,但还是很玩得来。那天乔小冬拉着我和她们一起玩到天都快黑了,然后我总结了一下,从始至终玩的主题围绕滑板来展开,要么比速度,要么比距离,只不过她们用滑的我用跑的。在原始的燃脂运动败给高科技之后,乔小冬告诉我,她们的滑板是在同一处买的,附带教练,专门教学,只要胆子大一点就没问题,多摔几次就学会了。我点头说我回去考虑考虑,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乔小冬脸上的创可贴。
思考良久,我觉得“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能顺利与时下的小朋友结为同盟,而不至于在别人对滑板侃侃而谈时被晾在一旁,于是不久后我也拥有了一条自己的滑板。
拿到新滑板后,乔小冬鼓励我尽快学会,然后大家就可以发明更高级的玩法,比如三人两板,就是三个人共滑两条滑板,考验大家的配合默契度,往后还可以挑战四人三板、五人四....组成滑板队,可以召唤神龙。
不过我始终不肯请教练,坚持要自己练习。理由是教练让摔,不得不摔,自己练习反而心中有数,自己多揣摩揣摩,多感受感受就能找到感觉。可能我天生平衡感还不错,倒是从来没有摔成想象中的画面,而且不久之后我的水平可以追上乔小冬等一众同学了。 为此,乔小冬竖起大拇指对我大赞特赞:“不错,相当不错,你是我们队里第一个自学成才的,也是唯一一个 !”其他小朋友也纷纷投来赞赏的目光。
这之后,以乔小冬为队长的滑板小队开始练习传说中的“三人两板”。我作为组内“自学成才第一人”,被特批为"先锋”,就是永远和队长在一起的那种。
后来滑板小队以乔小冬搬家为终不告而散,我时常一个人在小区里滑着滑板,觉得越来越没意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滑滑板了。再后来,独轮滑板的热度盖过了普通滑板。最后,时间把一切热度都冷却了。
时隔多年,我到地下室找书的时候,目光扫到角落里尘封已久的滑板,大有落寞之感,我把它拿到室外,清掉尘土打算“重操旧业”,却不料,想要一个马踏飞燕,差点人仰马翻;想要使出一招神龙摆尾,差点连人带板比翼双飞......
叹了口气,收起滑板准备离开,才发现在一旁有位喂猫的大爷坐在小马扎上看着我上演这一出大戏,尴尬地付以礼貌的微笑后,把滑板重新放回地下室。
正出神,听见楼外小朋友骑着三轮车大唱特唱“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时间只不过是考验/留在心中信念丝毫未减....”
嗨,就是说了,谁曾经还不是个追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