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用四十三天完成了四十余万字的《生死疲劳》,不愧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真正的大家,最近有幸拜读此作,感慨良多。
驴、牛、猪、狗、猴、人六道轮回中,一副长达半个世纪的历史长卷便跃然纸上,从建国初期百废待兴土地改革、人民公社、文化大革命到后来的改革开放,中国大地上那些进步的、倒退的、合理的、荒诞的、……一幕幕都成为不可磨灭的时代印记。“五十年代的人是比较纯洁的,六十年代的人是十分狂热的,七十年代的人是相当胆怯的,八十年代的人是察言观色的,九十年代的人是极其邪恶的。”(选自《生死疲劳》)
在莫言的笔下西门闹是一位善良勤劳的地主,靠自己的辛苦积累家业,因土改蒙冤被枪毙,后投胎转世为驴、牛、猪、狗、猴、最后终于又转生为一个带着先天性不可治愈疾病的大头婴儿,重新回到自己生活的土地。他游走于阴阳两界,徘徊于人畜六道,冷眼旁观五十年的岁月变迁。倔驴、犟牛、欢猪、狗四、杂耍猴在一次次投胎转世中,那份坚毅与执着,那份与生活的对抗逐渐被稀释,曾经的仇恨与冤屈一起烟消云散,生是苦,死亦是苦,缘起性空,人性中的善良、罪恶、争斗几经轮回都化为虚幻,正如蓝脸的墓志铭说的那样“一切来自土地的都将回归土地”。
佛家语:“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少欲无为,身心自在”。芸芸众生,有了生命,有了思想,便有了贪欲,所以成佛者寥寥。“何须六道”,也许作者是真的有所顿悟,作品最后西门家族孽债的盘点以及大头婴的出现与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结尾处有类似的效果,“种的退化”的隐形结构给人带来深深的无力感,极具东方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