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常常在仲夏的傍晚去小树林里,或者那棵硕大的核桃树下,寻觅知了的踪迹。
往往是雨后初晴,泥土稍干而松软的时候,知了就容易这时候爬出。天刚黑,我便拿着手电去找寻。不要忽略地上一些小小的黑乎乎的孔洞,它极可能就是知了要出来的前奏。轻轻的用手指抠去,洞洞上的泥皮越抠越大,直到有铜钱大小,孔洞便卸去了伪装,露出足以让知了爬出的通道来,把手指或一根小棍,伸进洞去,知了用它的前爪抓住这看似要拯救它脱离黑暗的物体,它抓稳了,此时轻轻地一拉,它就从孔洞中拖拽而出。
刚从泥土中爬出来的知了,着一身金褐的铠甲,铠甲上还裹着新鲜的泥土,它浑然不觉,个把小时后,会成为顽皮孩童的齿颊间的美味。当然这孩童得忍受被知了爪子抓住时微微的刺痛和恐惧。
有时在树干或灌木的梢间,也能发现它脱茧而化蝉的惊艳一幕,刚出蜕的蝉,柔嫩而纤弱,翅膀透明,甚至翅根处带一片湖蓝,异常美丽。此时并不忍心吃它,而任由它成为指尖的一个玩物,我带些怜惜之情,便把它轻轻的又放回到树枝上,让它数年间的等待,不致化为烈火焚烤的噩梦。
过后,它就可以加入树林合唱团,在闷热的夏季,尽情的宣泄它隐于黑暗地底的积压的郁闷。
现在蝉,依然是一道美味,我却早已过了好奇和馋嘴的年纪。想起法布尔关于蝉的一段描述:数年黑暗的等待,换来一个夏季的吟唱。
大意如此吧,已不是愚顽痴狂的孩童的我,却对这一物种格外的怜惜起来。心中柔软的部分越来越多,不知是为了什么?
也许到了一定年纪的时候就是如此吧,何必搞得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