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被问得怔住。是的，他这么想与柳方一较高低，真的不是内心对他积怨甚深吗？
那些不能入眠的深夜，那些凌晨醒来的怔慌，他何尝不是对陪在小乔身边的柳方恨之入骨？
虽然有了蔷薇的陪伴，他已经几乎走了出来，可是他对小乔的情丝真的一下子就被斩草除根了吗？
“不，”小楼用力摇了摇头，想起小乔的巧笑嫣然，心中不由一痛，再看着面前眉目如画的蔷薇，不由也问自己，他到底是爱小乔多一点，还是蔷薇多一些呢？
倘若有一日小乔回心转意，他又将会如何选择？
聪慧如蔷薇，又怎么不知他内心的犹豫彷徨，在蔷薇的注视下，小楼的脸微微发烫。
“蔷薇，我答应你，不和柳方打架，”小楼将凳子腿塞到课桌凳里，收拾一下书本，犹豫再三，和阿强朝外走去，不过阿强没有放下他的钢管。
“小楼阿强，你们一定不要打架哦，”蔷薇住在另外一边，在学校门口，他们挥手告别。
小楼和阿强在昏暗的路灯下朝前走去，越靠近前边马路下方的小树林，他们的心跳得越是厉害。
果不其然，在昏黄的树阴之下，白天那四五个学生挡住了小楼和阿强，柳方和旋风都在。
“阿强，你手里拿的啥？钢管呀，你该不是想打我吧，来，朝这里砸，”柳方抖着腿抽着腰，一甩头发，将细细的脖梗朝阿强伸了过来。
“小楼，真没你的事，我不会跟你动手，他们也不会，你就别管阿强了，让他们自己解决，”旋风走过来，将小楼与阿强隔开。
“都是同学，有必要这样吗？你们到底要怎样？”小楼叹了口气，这里黑灯瞎火的，可不像白天那样好跑。他也有些不明白，踢球这点事，真要弄到动刀动棍、刺刀见红吗？
“我也不怎样，阿强给我扇两个巴掌，然后给我倒个歉，这事就算完了，”柳方抽着嘴角道。
“我道你妈歉，”阿强握着钢管的手刚扬起来，就被一个同学一棍子砸落在地，然后柳方眼疾手快，又是一个巴掌扫在阿强头上，另一个同学朝阿强肚子蹬了一脚，阿强一下倒在地上，他倒地之前一把扯倒柳方，几个人在地上翻滚起来。
“你他妈还敢还手，今天老子打到你服，”柳方在别人的帮助下骑到阿强身上，握着拳朝阿强头上招呼。
“不要打，”小楼急着往前冲，却被旋风拦腰抱住。
“阿强，”小楼挣不开旋风，眼睁睁看着阿强挨打却无可奈何。
“咦，小楼，你在这里干嘛？有人要揍你吗？”一伙人正在纠缠，马路上来了两个壮硕的同学，其中一个恰好是小楼的同村小伙伴陈义。陈义是体育特长生，也经常干一些打架斗殴的事，在学校的混混圈里也是一号人物，声势比旋风柳方一伙更盛。
平时与小楼与陈义并不亲近，但此时看到陈义带着一个人来，犹如见到救星。
“他们在打阿强，我同桌。”小楼耸耸肩。
“我去，多大点事，还在路上堵，有完没完啊？”阿义不以为然地笑了，拨开两个同学，过去将阿强拉了起来。
陈义是学校里谁都要给面子的人物，他一出手，也没人阻拦。
“陈义，既然你今天在，我们也没话可说，但阿强如果不给我道歉，我要找他单挑，不算欺负他吧，”柳方咬着牙道。
“他已经被你们打蒙了，要挑我跟你挑，”小楼冲了出来。
陈义在场，旋风也放开了小楼，小楼握了握拳，朝柳方走去，心里转过几个念头，想如果蔷薇知道他违背了承诺会不会生气，又想小乔如果知道他和柳方打架，会不会恨他，但事到临头，多想也是无用。
小楼和柳方怒视几秒，正要往前冲，远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娇小的身影跑了过来。
“你们不要打了，柳方，你给我回去，”冲过来的人竟然是小乔。
“小乔，你别管，”柳方道。
“不行，你给我回去，”小乔冲上前，抱住柳方的一只胳膊，拉着他往外走。
“小乔，你干吗？”柳方想挣开，但是小乔抱得很紧，一直拖着柳方离开人群，朝远处走去。
“小乔，”小楼心中一痛，小乔冲过来，又走开，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
她抱着柳方的胳膊，一如当日她泼了小楼热水之后挽留他不要走。
不同的是，小楼违背了她的心意，而柳方顺从了她的心意。
一直回到宿舍，在明亮的灯光下，小楼才回过神来，甚至连众人怎么散的都不知道。想起刚才惊心动魄的瞬间，想起昏暗中小乔一如既往的娇俏身影，想起她挂在柳方身上的样子，她此刻还和柳方在一起吗？
她和他在一起会做什么爱做的事呢？
小楼摇摇头，只觉得心如刀绞。
蔷薇呢？她知道今晚的事吗？是她把小乔叫来的吗？
蔷薇，我不知道对你和小乔的爱谁更多一点，但我喜欢你，这是确定无疑的事情。小楼在心中对自己说。
少年时的爱恋又真挚又盲目。倘若可能，他只想小乔和蔷薇都陪在他身边，地老天荒，白玫瑰和红玫瑰，他都想要。彼时彼刻，他尚分不清他对小乔和蔷薇的情意。
但他不是张无忌。
一场斗殴因为小乔的干涉不了了之，柳方和旋风后来也没有再找阿强和小楼麻烦。
一次考试之后，座位又进行了调整。这次蔷薇居然成了小楼的同桌。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楼心中的天平也逐渐朝蔷薇偏移。
但他们坐了同桌三四天之后，小楼却发现蔷薇逐渐与他疏远起来。有时半天一天的不与他说话，即使他传了字条，她也不回。
“蔷薇，到底怎么了？我惹你生气了吗？”有一段时间，小楼的内心没有任何支撑，蔷薇已经成了他的精神支柱，他的救赎，而蔷薇的冷漠让他手足无措。
“小楼，让我静静好吗？小乔，她已经不理我了，”过了很久，蔷薇才回了字条。
“你不是想考上本科吗？为了小乔，你连自己的梦想都可以不要吗？”小楼不解，在他的帮助下，蔷薇的成绩已经进入了班里前五名，再多一段时间，考上本科应该不是难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