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杀
之后的一段时间,如秦亦遥所说,老孙格外的忙,孙一心和陈姨相处的还算融洽。
直到有一天,孙一心收到了一份匿名邮件,与垃圾短信不同,躺在那个没有实名认证的邮箱小号。孙一心怀着忐忑的心情,点击了查看。
30秒的视频,一场聚会曲终人散,少年的老孙拿着药下入了酒杯,把杯子递给了沈绍云,沈绍云泛红的脸颊躺在床上,老孙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
至此画面戛然而止,视频经过剪辑,省去了很多细节,但还是一目了然。诡异的是发件人及IP地址都是虚拟的,在孙一心将视频备份后,邮件消失了。
尽管孙一心早就有了揣测,真正的画面出现还是有些颤抖。老孙的面目太多了,如果可以,他能扮演成你需要的任何人。
孙一心不知道发件人是什么意图,画面的真实性不容怀疑。只有这些,还远远不够把老孙撂倒,必须是致命一击的那种。
阴沉的天空终于下起了雨,冒着大雨打开门,陈姨的行李映入眼帘,孙一心垂下了手,老孙果然下手了,攥紧的手指甲几乎嵌入手心。
“陈姨,你也要走了啊”。孙一心低声询问着。
“孩子,陈姨陪你吃完饭再走”。
这顿饭来的格外的快,孙一心留不住时间,谁也留不住。老孙太警惕了,即便他不在家,依旧有无数控制他的方法,总有让他认清现实的方法。想到这眼泪混杂着米饭,一并送到了嘴里。
“孩子,别哭,要照顾好自己啊”。陈姨抚摸着孙一心的后背,站起来拿着行李挪着步子。
“厨房留有你最爱吃的芒果,别忘了吃”。陈姨拍着孙一心的手,终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孙一心不吃芒果,陈姨是知道的,老孙以为他爱吃,每次会买可多。
孙一心走进厨房,小心翼翼地端起水果盘,盘子下部粘着一个内存卡,他捏着盘子不敢动,拼命地把切好的芒果塞进嘴里,直到呛到嗓子,把眼泪也咳出来,抽搐着从抽纸盒抽出纸,捏着鼻子,顺手把卡放进了兜里。
孙一心约秦亦遥出去之前,转码发了一个匿名文件,把上次的视频传送出去,备注的是“我可以信你吗”。心里隐隐有些不实,随即把陈姨的住址和电话附送出去,以秦家在这里的能力,想找一个人不难的。
做好这一切,孙一心换上衣服,拿起桌边的飞机模型,下楼钻进了门口老孙安排的车里。踏进车门的那刻,有些迟疑,老孙果然又换司机了。
诡异的气息浮现,这个司机比小陈叔还要年轻,长的也有些清秀,正常来说并不是老孙的风格。孙一心压抑着内心的不安,往窗外乱瞟着,红绿路口,斜对面停放的货车突然启动,直奔而来,随着一声剧烈的撞击,孙一心知道不安来自哪儿了。
秦亦遥收到邮件,第一时间联系家里,一定不能让老孙把这个所谓的陈姨带走。
到了约定的时间,秦亦遥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孙一心依旧没到。半小时前就说马上出门,茶坊离孙家最多十五分钟的车程,秦亦遥隐约有些不安,拿着钥匙往外冲着。
“各位听众大家好,我是津阳交通广播的主持人小阳,刚才有群众反映,嵩山路与淮南街交叉口货车与轿车相撞,造成交通堵塞。小阳紧急来到现场,可以看到有医护人员正在指挥,如果您有紧急事情的话,建议绕行长江路淮安街……”。
秦亦遥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联系老秦开了条紧急通道,从淮安街一路过去,看到孙一心从车里拽出来时,心瞬间冰凉,像个幽灵一样跟在救护车的后面。
秦亦遥一遍一遍重复“不能乱”,慌乱地给秦其正打着电话,让秦其正定位自己的手机,必须把陈姨单独看管。
秦其正跟许素匆忙赶到时,秦亦遥蹲在抢救室门外,牙止不住地发颤。
秦其正踹了脚旁边的凳子,撩起额头的头发,拿起手机,让人把就诊信息及出诊记录全部压住,所有与孙一心有关的资料必须全部封锁。做完这一切,秦其正让人在国土局那里再添一把火,让他们把项目给老孙,他得让这个人从最高点慢慢摔下来。
“许素,你先陪着他,我先去会会那个陈姨”。秦其正拉起蹲着的人,示意许素多看着点。
“爸,我跟你去吧”。秦亦遥掐着自己的大腿,他很想等孙一心出来,但他必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两个小时前还活蹦乱跳的,一个小时前还约好了要见面,他必须亲自去问问。
“你们去吧,有事我给你打电话”。许素摆着手,当初实在不应该对老孙心慈手软,直接强硬点把孩子抢回来,也不至于让这孩子这么难。
“陈姨,我是孙一心的同学,你应该见过我的”。
陈姨是被人突然带过来的,本以为落入老孙的手里了,现在看来并不是,她缓缓地点着头。
妇人断断续续地讲述着,老孙胁迫她们参与违法事件,他自己早把这些留作后手,有些事一旦有了第一次,就再也不能脱手了,直到发现老孙起了歹念,甚至怀疑当初自己的那个孩子夭折与老孙也有关联。
秦亦遥急红了眼,扑到她的身上连头发拽起,不顾女人的哀求,一心想要掐死她,他们怎么能那么对孙一心对沈家。
秦其正扯着他的后腿,示意助理宋旭把俩人掰开,女人凌乱的发梢上沾着血往下滴,秦其正拖过自己的儿子,一把关上身后的门,拿着桌上的凉水泼到他的脸上,“你先清醒清醒”。
先前在医院时,以为俩人只是普通朋友,据他了解孙一心才转学不到俩月,也没有多想。刚看秦亦遥重拳出击的样子,他和宋旭俩人才能按住,肯定是存了杀心的,普通朋友不至于如此。
大约是看秦亦遥清醒过来,秦其正递了杯水,“说说吧”。
秦亦遥慌乱地握紧水杯,“爸,说什么”。
“亦遥,你是想让我说吗,我说和你说是两个不一样的概念”,秦其正吸了口烟,缓缓地吐着,“我问的直白点,你跟孙一心什么关系”。
“爸,索性我也不瞒了,我喜欢他”。不等他说完,秦其正抄起手边的烟灰缸砸了过去。
“你再说一遍”。
秦亦遥擦着额头的血,抬起头,“爸,我是说真的,我喜欢他,像你跟我妈那种”。
“闭嘴”。秦其正踹着他的肚子,扔掉手里的烟,哑着嗓子说,“你喜欢男的,大街上随便挑个,但是他不行”。
“爸,为什么喜欢男的你都能接受,他不行”,秦亦遥恶狠狠地瞪着。
“沈绍云是你母亲的姐姐,你说为什么”。秦其正点着烟,这个秘密怕是守不住了。
“爸,你骗我”。
秦其正把男生拽了起来,抱着他,“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救这孩子,你是我儿子啊”。
“行了,亦遥,你先去医院,那边需要人照应”。秦其正摁下那颤抖的手,安排宋旭好好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