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暗潮汹涌
一束阳光倾洒到桌面上,顺着光的方向望去。鸟儿乐此不疲的嬉戏着,飞走时,树枝也为之一跃。
孙一心坐在教室,试图改变自己的坐姿,发现一个姿势习惯了,竟有些不太习惯。无妨,都说一个习惯的养成需要27天,我用这27天把原来不好的给戒了。
“孙一心,听说你要住校了,我们宿舍还有个空位,要不要过来”,来人敲着他的桌子。
孙一心停下手中的笔,扫了一眼对方,埋头继续做题。
“老秦,你疯了,你就不怕他真是同性恋啊”,后排的声音传来。
“你闭嘴吧,就算是,也不会眼瞎看上你的”,眼前的人像一阵风走过。
孙一心不太清楚,秦亦遥以及他家,对沈绍云了解有多少,但以孙一心对老孙的了解,老孙不会无缘无故请客,能让他打着友情牌,肯定有求于对方。
孙一心太了解老孙了,学校里的谣言并非无中生有,孙一心比谁都清楚,哪有那么多谣言,以前老孙还知道让谣言慢慢来,许是孙一心越来越大,老孙的戒备心也随之严重。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孙一心一入校就被众人孤立,让他像个漂亮花瓶轻而易举就被捏碎。
他需要摆脱老孙的控制,虽然不知道秦亦遥主动的接近是什么态度。孙一心知道的是,一定有人在观察着这一切,老孙就像苍蝇一样,无孔不入。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了。
门口还是那辆熟悉的车,孙一心埋头进去。“一心,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啊”
又来了,明知道不会多说一句,司机还是会询问。
透过玻璃窗,外面稀稀落落的人群,撑着伞跳着水坑,孙一心感受不到这一切,只觉得窗户压抑的密不透风。
在雨水的拍打下,终于驶进小区,孙一心平复了心情,拉开公寓的门。老孙坐在客厅里,对着一个新来的下人笑面如花,看到他的瞬间,有些失色,摆摆手让人下去了。
老孙淡定地喝着茶,“回来了”,仿佛忘了电话里说的住校那件事。
孙一心学着刚才的下人,扭捏着身子,掐着嗓子“爸,我想住校”。讨好性地趴在他的身上,轻轻捶着老孙的腿,在老孙的手摸到后背脊椎时,一股反胃涌上心头,孙一心咬住牙齿,若无其事地笑着。
“爸,你就答应我吧”,孙一心感觉到老孙的手到脊椎就停下了,还是需要再加一把劲。于是故意扭着屁股,肩膀伏在老孙的怀里乱蹭着,看到老孙那处明显有了反应,不一会儿老孙拍着他的肩膀,“好了,爱住校就住吧”。
老孙说完,孙一心笑着坐起,拿着书包跑回了房间,书包一扔,对着马桶就是干呕。冰冷的水从淋浴头洒落,孙一心恨不得要把这身皮刮下来。
在孙一心眼里,老孙就像一个牲口,记得小时候老孙钟爱洋娃娃,把那些洋娃娃的衣服一件件剥下来,套在他的身上。一直到小学有次打印作业,孙一心用老孙电脑,发现用摄像头对着的是自己的床,孙一心头皮发麻,他不知道他的房间或者整个屋子,哪个地方是安全的,从那之后孙一心连洗澡都会在外面,连睡觉都会整齐地扣上睡衣的扣子。
老孙以为孙一心是因为那次自己做的过火了些,只有孙一心能感受到老孙那不是恐吓,那几近扭曲的感情让他惊悚,不止一次想,那是他的儿子啊,他怎么敢。
孙一心曾经怀疑自己不是老孙的孩子,转瞬一想,老孙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如果不是,他怎么可能养了这么久。此后,老孙就像噩梦一般缠绕在他的身边,孙一心只能继续伪装着自己。久而久之,已经忘了孙一心原来的声音,而是习惯掐着嗓子说话。那娇里娇气略带撒娇的尾音,他自己听起来都起鸡皮疙瘩,被人称为变态也不为过,只有老孙夸他声音好听。孙一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沉默了,变得很少说话了。
孙一心以为装柔弱,继续保持着,老孙就会放松警惕。直到最近,孙一心发现老孙依旧在监视着他。可怕的是,他居然已经习惯了长来以来怎样应对老孙,蛰伏的久了,连本能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