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房间里寂静异常,即便是我打开了电视机,也完全不知道在播什么无聊的节目,睡觉似乎又太早。于是,我穿上跑鞋,打算出门去溜达一下。
走走停停三公里的时候,我来到了湖边,已是真正秋夜的感觉了,风里带着些凉爽,湖边倒影着几盏灯,随着小小的波浪变形又恢复。这样的风,这样的夜,让我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天夜里,与你一起在海湾吹的夜风,那天夜里的风,比今夜的要更热烈一些,一如那时候的我们,孤单地在海边坐着,困到睁不开眼,心里装裹着生活的困顿和愁绪,却对未来的充满了莫名的喜悦和期待。
今夜的我们,却在无数次争吵以后,拿着无形的刀子戳着对方。我拍下了一张湖水的照片,我很想和你说:“你看,今夜的湖也很美,像不像那天的海?”但是,我终究没有发出这么一张照片和这句话,我甚至根本没有打开对话框,我只是放慢了脚步,不去理会跑步软件里的提示,只是认认真真整理了一下心情,我开始回顾我们是如何从无话不谈到无话可说,我们是怎么将彼此的脆弱变成拿捏对方情绪的武器,我们清楚地知道对方的痛点,于是,当我们想要对方痛苦的时候,我们就精准做了对方最憎恨的事情,说了对方最讨厌的话。我们曾经如此弱小,在这个世界里相关扶持着鼓励着前进,到后来我们能成长到独立的时候,我们就一直保持着独立,我们不再展现出过多的情绪,仿佛已经强大到不需要彼此了。
但是,我知道,这一次的争吵,又会像以往的每一次争吵一样,你假装不曾发生过,我假装不在乎,在心里暗暗发誓,就当最后一次原谅吧。我们都在等“最后一次”,等待每一次的磋磨,将曾经满溢的爱意一点一点磨掉,然后迎接最后一次的完完全全的“不在意”“无所谓”“不重要”,然后安安静静等待所谓的“爱情”灰飞烟灭。
那么,是从哪一次开始由热情变得冷漠呢?我想,感情从来不是突然的急转,因为那样的话,我们一定会印象深刻,感情的变是败给了岁月的“渐渐”,渐渐地,你不再认真听我说话;渐渐地,我不再心疼顾及你的情绪;渐渐地,你不记得我们重要的日子;渐渐地,我不再关心你加班晚归的日子……渐渐地,你觉得我太情绪化,我觉得你不成熟,于是,我们感觉岁月悄悄渐渐偷走了那个我们曾经重视珍爱的人。我们总觉得对方变得让人不认识,只是我们漏算了关键一步,那就是,我们自己也在变化,却以为自己一如当初那样好。
一如,我今夜吹到了这么美的风,明明我也想起了那夜的海风,想起了那时的美好,我心中一动,举起手机以后,却转念想还是算了,那么你是不是遇到了好风景,最后,却也是以“算了”结束。
爱情的死去,死于今夜的风,却又和风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