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她出生了,在上海,一个最多情与缠绵的地方,与我,隔着33个年头。
1970年,她入伍了,在成都,一个被背叛与嘲讽的地方,与我,隔着21个年头。
1986年,她结婚了,在上海,一场被认可与祝福的姻缘,与我,隔着5个年头。
1991年,我出生了,在内蒙,至此,和你相遇,你讲给我一个又一个故事……
她们都是在44年夏天的那个夜晚开始守寡的。从此史屯就有了九个花样年华的寡妇;最年长的也不过二十岁。最小的才十四,叫王葡萄。后来寡妇们有了称号,叫作“英雄寡妇”,只有葡萄除外。年年收麦收谷,村里人都凑出五斗十斗送给英雄寡妇们,却没有葡萄的份儿。再后来,政府作大媒给年轻寡妇们寻上了好人家,葡萄还是自己焐自己的被窝,自己睡自己的素净觉。
自幼在孙家做童养媳,她的公公叫孙怀清,家里排行老二,是史屯一带的大户,种五十几亩地,开一个店铺,前面卖百货,后面做糕饼,酿酱油、制醋。周围四十个村子常常来孙二大的店卖芝麻、核桃仁、大豆,买回灯油、生漆、人丹、十滴水。过节和婚丧,点心、酱油都是从孙家店里订。收庄稼前,没现钱孙二大一律赊账。账是打下夏庄稼收一回,秋庄稼下来再收一回。眼看秋庄稼要黄了,还有欠账不还的。葡萄这天说:“我去。” 她晚上就把钱装了回来。村里传闲话的人多,说孙怀清上了岁数忘了规矩,哪有一个年少媳妇敢往村外跑的。孙二大只当没听见。
人们这时发现葡萄这女子不是个正常人。她缺点什么。而缺的那点东西非常非常重要。就是惧怕。这是个天生缺乏惧怕的女子。
也就是这一点,在她人生之后的很多年,让她成为一个寡妇,一个背着巨大的、不可告人的秘密的寡妇:土改时,她将被错划为恶霸地主的公爹从死刑场上背回,藏匿于红薯窖几十年。这段岁月正是中国农村发生纷乱复杂变化的历史阶段,几千年的小农经济模式被打碎,进而发生了乌托邦的大混乱。每一个人都经历了严峻的人性人伦考验,大多数人不得不多次蜕变以求苟活,而强悍朴拙、蒙昧无邪的葡萄则始终恪守着,最朴素,最基本的人伦准则,她凭着自己的勤劳和聪慧,使自己和公爹度过了一次次饥饿、一次次政治运动带来的危机……
愿:你也是一颗葡萄,一碰尽是甜水儿。
这个故事叫做《第九个寡妇》
作者,严歌苓
二战进入尾声,日本战败投降,大批当年被移民来中国东北,企图对中国实施长期殖民统治的普通日本国民被抛弃。十六岁的少女:竹内多鹤就是其中之一,在人口大逃亡中,她虽然侥幸逃过了死亡,但却被装进麻袋论斤贩卖,也是在此时,东北某小火车站站长,为自己的二儿子张俭,买下了这个作为传宗接代的“工具”。张俭的哥哥因为抗日而被日本人杀害,张俭的老婆朱小环因日本鬼子的巨大惊吓导致流产,从此不能生育。
在这样一个国仇家恨的大背景下,小姨多鹤的介入,使得整个家庭的关系变得暧昧和怪异:朱小环,性格泼辣,小姨多鹤,生性安静。多鹤是张俭的另一个女人,也是生活在朱小环身边的情敌,更是张家三个孩子的亲生母亲,她的身份,她的地位,都成了纠缠张家几十年的头疼事。
新中国成立后,日本女人多鹤的身份,在整个张家,成为了重大的情感问题,重大的伦理问题,在整个民间,也成了巨大的政治问题。
为了掩盖多鹤的日本人身份,竹内多鹤正式成为朱小环的“妹妹”,孩子们的“小姨”;整个张家也通过不断的搬迁来遮掩多鹤的日本身份和畸形的家庭关系。这个奇特的家庭组合在动荡的政治环境和困窘的经济生活中飘摇度日。
几十年下来,小姨多鹤,默默地以“整洁、较真”等品质影响着这个家庭,而朱小环等张家人则以 “随遇而安”、“凑合活着”等生活理念改变着多鹤。残酷,无奈而又充满吸引力的生活因着他们善良的本性使他们活成了不能分开的一家人。
不管你喜不喜欢,至少,我是满心欢喜的。
这个故事叫做《小姨多鹤》
作者,严歌苓
如果说,《第九个寡妇》是她,透过对边缘小葡萄的关怀,在折射出自己用顽强对抗着生命的话。那么,《小姨多鹤》便是她,跨越国界,对民族,历史新的拷问。
1992年,劳伦斯,作为一个懂8国语言,美国当局重点培养对象,这个男人,在秋天,在旧金山,在前途无量的职位面前,郑重的做出他了选择:严歌苓
也为此成就了:《无出路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