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情感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读余华的《灵魂饭》中的一个小随笔《我为何写作》第一句‘二十年前’,我的心头竟莫名酸楚。想起了二十年前雨夜的一个“我”。
二十年前的1996年的夏末,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坐上了回家的末班6路公交。下车时已大雨如注,我一头踏入雨中。公交站离村子还有七八公里左右的小路。平时,我若回来总有母亲骑着脚踏三轮来接我。路两边的玉米地总有意外发生,母亲是不放心我一个人走的。
那天一大早,我就告诉母亲若工作定不下来我就在小芳家留宿。
可奔跑了一天,工作单位竟亳无头绪,我连去借宿的勇气都没有了。
班里的同学都已进入了工作单位。国税,地税都有。
可偏偏到我这里,卡壳了。
我最后找到了分配毕业生的唐主任。唐主任说:闺女哪怕你有一丁点的城里关系你就不会被人顶了,我也没法,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你的档案我看了,祖宗八代都是农民。只要哪个部门接收,分配调令我随时签发。
夜越来越深,雨越下越大。我走在泥泞的土路上,想到了死。
我一步一步走向小路边的水塘。
我从小胆子小,每次经过这里都吓的心砰砰跳。村子里人说这是我们这里最“紧”的地方。可痛的麻木的我却竟毫无感觉。我找了块石头坐在了水塘边。
当时是怎样的失落我现在竟无法用言语表达,原来痛到了深处是无语。
这事已埋在心里二十多年了,我从没向任何人提起,包括母亲。
而今天,回忆竟使我尘封多年的泪水涌满了双眼。
那是一个怎样的雨夜呀!
我不知坐了多久,渐渐地听觉复苏了。我竟然听到了雨打玉米叶的沙沙声,其间混杂着玉米吸满水份生长的吱吱声。
当听觉回到身体后,意识回来了。我这是干吗?
旷野是漆黑的水天一色,眼前是一条通往回家的小路,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水塘。
生死一念之间。
我死后自己是解脱了,可又留给家人什么?
万物生长皆有痛,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我用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回家的路。
我知道,无论生活给我什么考验,我终会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