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模糊的身世

文/回风舞雪李子硕

《红楼梦》作者曹雪芹,名霑。出生于南京。他身上有很多疑点。

1、生年不详

曹雪芹出生年限,一般有两说:

(1)生于公元1715年五月二十八日,即康熙五十四年乙未四月二十六日,属羊;

(2)生于公元1724年,即雍正二年甲辰,属龙。

这两种说法相差9年,也就是说,一个曹雪芹已上三年级,另一个曹雪芹才出生------相差未免太多了。

雍正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公历1728年1月20号,曹家被抄家,紧接着,曹家迁回北京。若按甲辰年出生,曹雪芹虚岁五岁,对家里的富贵豪华记忆不会深,凭别人的讲述,总与亲身经历过感情不同,也就不会有书中时时掩不住而渗出的刻骨的心酸、无奈、不甘。除此之外,曹颙亡后,曹頫于康熙五十四年三月初七谢恩表中写到:当时曹颙的妻子马夫人已怀孕七个月。鉴于此,我认为,曹雪芹出生于康熙五十四年当比出生于雍正二年可信度高。

2、生父不详

曹雪芹的父亲到底是谁,史上也有两种说法:

(1)一说是曹颙(yong,平声)。曹颙小名连生,康熙五十二年奉旨改为学名曹颙,字孚若,生于1692年。即康熙三十一年(有说1689年康熙二十八年,还有说是1691年的,存疑),卒于1714年冬即康熙五十三年冬(也有说卒于1715年,即康熙五十四年正月)。其时, 曹颙的正妻马夫人已怀孕。曹颙卒于北京,大体是天花不治。因那时北京爆发天花大瘟疫。

二月,曹頫继任江宁织造。后于康熙五十四年三月初七上表谢恩,其中有一段为“奴才之嫂马氏,因现怀妊孕,已及七月,恐长途劳顿,未得北上奔丧。将来倘幸而生男,则奴才之兄嗣有在矣”的话。这一说中,曹雪芹是曹颙的遗腹子。

(2)一说是曹頫(fu,上声)。曹頫是曹寅的胞弟,行二的曹荃(读宣)----的第四子。曹荃原名曹宣,因“宣”与康熙玄烨“玄”声近,为避音讳,改名荃。曹荃有四子,老三、老四比较优秀,曹寅对第四子曹頫期望较高。曾作诗“承家赖犹子,努力作奇男”寄之,并且把曹頫从小带到江南抚养成人。曹寅的儿子曹颙卒后,康熙恩旨以曹頫过继给曹寅的遗孀李氏(苏州织造李煦之妹),并于康熙五十四年二月继任江宁织造。

曹頫字昂友,号竹居。约生于1695年(一说生于1706年6月8日),约卒于1774年。原配早逝,但他没有续弦。有一姨娘姓季,生了一子,比曹雪芹小五个月,就是棠村。

雍正五年曹頫被参骚扰驿站、转移家产、企图“赖债”,于1728年即雍正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被江南总督范时绎抄家。

我认同曹雪芹是曹颙的遗腹子的说法。

3、字号不详

曹雪芹,姓曹名霑这没异议。

起名“霑”,可能有泣下霑衣的意思。一是父死穿白,二是霑了皇帝的恩泽----皇帝恩旨把曹頫过继给曹寅妻李氏,并让他承接江宁织造,奉养曹颙一家。

一说字梦阮,号芹溪居士;一说字芹圃,号雪芹。

我认同字梦阮,号雪芹,又号芹溪、芹圃。

4、生平不详

曹雪芹出生于南京,于1728年即雍正六年随全家迁回北京。

乾隆初年,曹雪芹曾任内务府笔贴式差事,后来进入西单石虎胡同的右翼宗学(旧称“虎门”)担任一个不起眼的小职位。

大约在1747年(乾隆十二年)移居北京西郊。此后数年内住过北京西单刑部街,崇文门外的卧佛寺,香山正白旗的四王府和峒峪村,镶黄旗营的北上坡,白家疃(西直门外约50里)。靠卖字画和亲友的救济为生,敦诚《赠曹芹圃》诗云:“满径蓬蒿老不华,举家食粥酒常赊。”看来家贫的不是一点点。

约在1759年(乾隆二十四年),南游江宁。

1760年(乾隆二十五年)初秋,敦敏作了诗《闭门闷坐感怀》,有:“故交一别经年阔,往事重提如梦惊。”可能是指曹雪芹南游、经年未归而言。此次南游历时一年多,于重阳节前后回京。

1762年(乾隆二十七年壬午),曹雪芹四十八岁,因幼子夭亡,陷于过度的忧伤和悲痛,卧床不起。

5、卒年不详

曹雪芹的卒年,有三种说法:

(1)卒于公元1763年2月12日即乾隆二十七年壬午除夕。

这种说法,见于《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第一回“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在“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处,有脂砚斋眉批“......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壬午即乾隆二十七年,那年的除夕,是公历1763年1月31号。

(2)卒于公元1764年1月21日,即乾隆二十八年癸未除夕。

根据是敦敏《懋斋诗抄》中作于癸未年的诗篇《小诗代柬寄曹雪芹》,既然敦敏邀请曹雪芹到他家中饮酒赏春,那么曹雪芹就不可能死于壬午年。

(3)卒于公元1764年初春,即乾隆二十九年甲申岁首。

敦诚有《挽曹雪芹》一诗,成于甲申年初,诗中小注说:“前数月,伊子殇,因感伤成疾。”曹雪芹痛失爱子,哀痛成疾,终于不治。

一个“挽”字,告诉我们,甲申年初,曹雪芹已逝。但并没有透露出“岁首”去世的任何信息。又不论时隔多久,死于除夕远比死于岁首让人记忆深刻,所以脂砚斋记忆中曹雪芹“除夕......芹为泪尽而逝”当没有错。所以,不取第三种。

第一种“壬午除夕”,是脂砚斋在“甲午八月泪笔”的,甲午年,已是1774年了,时隔十年,脂砚斋再看《红楼梦》时,挥泪回忆,有可能记错。而敦敏作于癸未年的诗篇《小诗代柬寄曹雪芹》,是当时所写,是即景即情记事的,当不会有错,因为任何人,都不会把当下的紀年记错,如我------回风舞雪李子硕,于今天-----2017年1月28号-------修改这篇文章,是不可能记为2016年修改的。

综上,我认为:曹雪芹卒于公元1764年1月21日,即乾隆二十八年癸未除夕。

6、祖籍不详

曹雪芹的祖籍,红学家们争论也不少。

(1)祖籍沈阳

2012年5月,沈阳出土曹辅墓志。曹辅原为明代沈阳中卫怀远将军,是曹雪芹上世祖曹俊的子孙。曹辅及其子曹铭的名字还出现在成化二十三年(1487)《重修沈阳长安禅寺碑》的捐款名单上,碑文中两人当时的职务都标明为“沈阳中卫指挥”。

《辽东曹氏宗谱叙言》载:“(曹)俊,以功授指挥使,封怀远将军,克复辽东,调金州守御,继又调沈阳中卫,遂世家焉。”曹俊调往沈阳中卫的时间是在明洪武(1368—1398)年间,他的后人,从曹辅、曹铭,一直到曹雪芹的五世祖曹锡远,居沈阳二百多年。

乾隆时期的皇家档案《八旗满洲氏族通谱》卷七十四也载:“(曹锡远)世居沈阳地方。”

大约于清顺治五年(1648),曹锡远之子曹振彦随多尔衮入关。

学者之所以将沈阳误解为辽阳,是因为对辽东的地理知识了解得不够多。其实,辽阳不单指辽阳县(州、府、市),包括沈阳在内的整个辽东地区也通称辽阳。有一本清代的讲《诗经》的书,里面有一张木刻图,上面称“辽宁省”为“辽阳省”,可见清代称辽阳是一个大地名。因此,周汝昌晚年放弃了丰润说、辽阳说,改持沈阳说。

(2)祖籍辽阳

冯其庸持此说。乾隆《浙江通志》卷122有载:曹振彦,奉天辽阳人。乾隆《大同府志》卷21载:曹振彦,辽东人。嘉庆《山西通志》卷82载:曹振彦,奉天辽阳人。曹寅《楝亭诗钞》每卷的卷首均署“千山曹寅子清撰”,千山是辽阳的别称。曹振彦是曹锡远的儿子,是曹雪芹爷爷的爷爷。

(3)祖籍铁岭

铁岭学者李奉佐认为,曹氏远祖曹端广于明初由关内丰润入籍辽东铁岭。

(4)祖籍丰润

1931年5月,李玄伯首次提出曹雪芹祖籍在丰润。

(5)祖籍武阳进贤

2010年4月,在浙江图书馆找到康熙年间《南昌武阳曹氏宗谱》。该书记载:盖自永乐二年(1404年),始祖伯亮公(曹端广的二哥曹端明)从豫章武阳渡协弟溯江北上,一卜居于丰润咸宁里,一卜居于辽东铁岭卫,也就是说,武阳是丰润和辽东曹氏的源头。

在江西,还并存着“进贤说”。

由上初步来看,曹雪芹的祖籍可归为两种,一是江西南昌的武阳,这是他的老根。河北丰润和辽东铁岭都是从武阳发展而来。二是沈阳,因曹雪芹这一支在河北丰润居住时间不长,丰润只是辽东铁岭这一支的过渡居住地,所以,祖籍说是丰润的有点勉强,其次,从曹端广的儿子起,已在沈阳做官居住了,到曹雪芹的五世祖曹锡远,曹家已居沈阳二百多年了。

那么,我们还原一下曹雪芹这一支的行程:

而不论是铁岭还是沈阳,都属于辽东,而辽东又属于辽阳。

这样看来,曹雪芹这支不会是丰润的,也不会是辽东或铁岭的,更不会是进贤的:因在丰润和辽东铁岭居住时间短,仅是暂住性质的(但曹雪芹的爷爷曹寅和铁岭那支、和丰润那支关系比较亲密);进贤更是没有去。而其他说法都不错,只是看你把谁看作他的一世祖。按时间,往近里说,是沈阳的,往远点说,是武阳的;按地域,狭义讲是沈阳的,广义讲,是辽阳的。但他的老根却是陕西武阳。

如果按照咱们现在写籍贯的写法,写他爷爷曹寅的出生地,那曹雪芹应是北京人;若写他爷爷曹寅的居住地,那曹雪芹应是南京人。

7、民族有异

一种说法是满族人,一种说法是汉族人。满族人是因曹雪芹的五世祖曹锡远,早在后金时期就加入了满洲族籍,隶满洲正白旗家,成为了满族人。说他是汉族人是因其族根是汉人。

事实上,我认为这两种说法并不矛盾。他是有汉人血统的满人,或者说是有满人称谓的汉人。

但曹家在民族归属上是很尴尬的。曹家和康熙皇帝关系超好,康熙帝以满族人对待他家。清初直至康熙朝,满汉之间严禁通婚,但曹寅的两个女儿,也就是曹雪芹的两个亲姑姑分别嫁给了满洲王爷,其中一位“适镶红旗平郡王讷尔苏”,成为嫡福晋;另一位“适王子侍卫某”。并且大女儿曹佳(曹静如)是由康熙帝指婚给那尔苏的,这无疑表明曹家的满人身份已被康熙认可。

但曹家的满人身份,并不是所有清朝皇帝都认可的。雍正就不予承认。雍正七年,内务府为补放内府三旗参领等缺,请皇帝钦点的名单中有:尚志舜佐领下护军校曹宜,当差共三十三年,原任佐领曹尔正之子,汉人。若不是皇帝的意思,属下谁敢明目张胆地把曹家子孙的民族写为“汉人”?

好在乾隆皇帝又认可了他家的满族人身份了

                                                                                             二零一七年一月二十八日修改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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