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四大名著之一的红楼,以我浅见而言,其余三部均不及红楼,曹先生实乃集大家者。青少年读红楼之时,总是被其中的宝黛,宝钗这些痴男怨女所吸引,竟未能领悟其中要义。然名著之所以称之为名著,皆因其有反复揣摩之意义。近日,偶然得看《白先勇细说红楼梦》一书,方有醍醐灌顶之感。
曹先生执笔红楼实在是“妙”得紧。
其一妙乃书中一应人名、地名、物名都有深刻的用意。凡举二三例来,如第一回中写宝玉原是女娲补天之顽石,多了一块弃在青埂峰下。此处之“青梗”细细读来乃是“情根”,情就已经麻烦的紧了,何况情还生了根。又如写黛玉乃是绛珠仙草修成的女体,终日游于离恨天外,饥则食蜜青果为膳,渴则饮灌愁海水为汤。“蜜青”乃是“秘情”:“灌愁海”比喻愁深似海。再如甄士隐、贾雨村这两个人名就很有意思,真事隐着说,假语村言。何为真何为假,真应了那句“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借由甄士隐,贾雨村两人的言谈,其实曹先生也写了自己对儒释道三家的一点感言。在明清时期,佛道不分家。贾雨村本是一届书生,后来贪念红尘,视为儒家的入世哲学。甄士隐本是为官,家境殷实,后屋舍被烧,独女失踪,可谓人生无常,但他慧根极深,后来出家,视为佛道的出世哲学。且因着这二人又引出许多太虚幻境,警幻仙姑,茫茫大士,渺渺真人等人物,让曹先生之红楼在幻境和人间两条线之中穿梭自由,又不使其感到突兀,此乃二妙。
三妙可称奇,红楼从本质上来讲其实是一本小说,那必然要遵从小说三要素“人物、情节、环境”。人物是最至关重要的一个要素,那么红楼中人物关系错综复杂,曹先生又是如何介绍这些人物的呢?
古人喜好听书,是以很多古典小说皆以说书开场,红楼梦却不尽然。一流的小说家如曹先生乃假借他人演说介绍“贾史王薛”这四大家族。他人乃是冷子兴,于是有了第二回 贾夫人仙逝扬州城,冷子兴演说荣国府。冷子兴这个人从字面理解就是冷言冷语、冷眼旁观。从这个角度来说,以他的视角使得这种介绍更具有客观性。除了这种人物介绍方式,又有专人专看式,比如对黛玉的介绍,在贾雨村眼中一笔带过黛玉,而把最详细的介绍留给了宝玉,重点描写了宝玉眼中的黛玉。“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絮絮写这许多,皆因年纪越长越觉得红楼实在是妙不可言,你细细考究来,没有一处是曹先生不无深意的。眼下,我只刚读了这几回,有了些体味。此时不书写,怕这思绪又随风逝了,也想借此机会激起些许人重读红楼。今日到这里便是了了,他日再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