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奈何桥上等千年

图片来源于网络

彼岸花开开彼岸,花开叶落永不见。

花叶生生两相错,奈何桥上等千年。


1.

我是一株彼岸花   开在忘川河边,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知道我在等一个人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等谁

再过三百年就要修炼成人形   到时我就离开这去找他


你还要等多久?他不会来了。一道缥缈的声音传来,朦胧中好像看到一个若有若无的身影,背对着我。

你是谁?

回答我的是一声叹息,以及他离去的背影。

我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依旧每天每夜的等。


三百年后

我终于修成了人形,三百年来,我终究没有等到他。我想去找他,虽然我不知道去哪找他。

这些年总有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荡漾——等我。

声音饱含沧桑与哀愁,到底是谁呢。


2.

来到人间,我漫无目的的走着,现在是傍晚了。路上人少了好多。

我跟着一群人来到了一个叫悦来的客栈。


姑娘,住店吗?

嗯。

姑娘你来的巧啊,本店只剩最后一间客房了,再晚一点就没了。

多少钱?

十两银子。

掏出我的二两银子,小声的说,我只有这些了。

才这么点钱,还想住店?滚滚滚。小二尖叫着把我推出了门口。



不能住客栈,我只好蹲在角落里。低头看着手里的二两银子,发起了呆。

眼前划过一片衣角,一个人撞到了我,手一松,银子就这样滚到了路中央。不远处一驾红木镶边的马车正在疯狂赶来。我当机立断,果断起身跑过去弯腰去捡。


3.

驭…不要命啦!赶马车的大叔立马拉紧马绳,口中大骂着。我吓得站起来,心扑通扑通的跳,差一点马就压到我了。


怎么了?老刘。马车里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我使劲的盯着门帘看,想透过镂空的门帘看清楚他的模样,却始终模糊。

爷,差点撞到叫花子。

听的我嘴角冷抽,叫花子?

这时一只修长的手伸了出来,撩开车帘,那位被称为爷的人身体微微探了出来,与我四目交对时,明显看他愣了一下,却依旧面不改色。只听他淡淡的说,姑娘如果没去处,可愿到寒舍小住几日?我脑袋里一片空,愿意二字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上来。

我愣了两秒,什么意思,是要我和老刘一起坐在外面还是和他一起坐在车里。我满脑子在思考这个问题,身体却不自觉的走向车边,最后心一横,坐在了老刘身边。


进来。一声带着愠怒的声音传来。

我家爷让你进去呢。

哦。我慢悠悠的起身,掀开门帘,弯腰进去坐了下来。一路上我忐忑不安,车里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我静静的发着呆,其实心里特别不安,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脑袋一抽,跑去捡那银子。不知道跟他回去是对是错。


你叫什么?突然他开口说话了,惊了我一下。

我很可怕吗?你好像很怕我,一路上绞着衣角。

没有。我只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收留我?

收留你…他低声重复着,我也不知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小曼,曼陀罗的曼。你可以叫我小曼。


4.

刚说完,前面传来了老刘的声音。

爷到了。说着,老刘就掀开了车帘。

他立马起身弯腰下去。留下一个背影。

我跟着他,缓缓下了车。印入眼帘的是一块府匾,上面刻着萧府两字。黄昏下的府邸显得格外得恢宏。


赵管家,给她安排到西厢的汀苑。他对着门口出来迎接的老赵说。

是,爷。赵管家点头答道。然后走到我身边说,姑娘跟我来吧。


他领着我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院子,院子很漂亮,种了两棵桃树,现在正值三月份,树上开满了桃花,一阵风出来,花瓣在空中纷纷起舞,然后悠悠扬扬落在了树下的石桌上,石凳上,地上也好似铺了一层花瓣。


姑娘,到了。这就是你的住处。说着他双手推开了门。你先看看缺什么,有什么需要尽管叫小绿。待会我去跟她说一声,以后就让她照顾你。

谢谢,劳烦管家了。我轻声说。

待他走后,我便坐在了树下的石凳上,看着汀苑发起了呆。


5.

你便是我哥哥带回来的女子?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打断我的思考,我转头一看到,是一位黄衣少女,只见她径直地向我走来。

你是?我咦声轻问。

我叫萧灵芸,你可以叫我小芸。你和我哥哥以前认识吗?你长得这么好看啊。他就这么带你回来住,轻婉姐姐要是知道了,肯定要生气了。她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

轻婉?

对啊,就是长安城内最大香料铺——左记香料老板的女儿,左轻婉。她从小就喜欢我哥哥,老来我家做客。哥哥嘛,估计也喜欢她吧,不然不会收了她的信物,她亲手绣了一个香包给我哥哥,上面还绣了一行小字——愿得一心人,白首永不离。署名轻婉。你说是不是有意思?


我愣住了,原来他有心上人了。也罢,反正我就住几天而已,待我找到那个人,我就离开了。可是心里还是有些苦涩。


不知不觉我在这住了一周了,这期间一次都没见过萧霖栎,他好像很忙。


6.

这天,我见到了传说中的左轻婉,人如其名,轻轻婉婉,一颦一笑之间尽显大家闺秀的气质。


小绿告诉我,轻婉小姐来了,她来送香料给小芸。但我觉得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否则这点小事完全可以派个下人来送。我想是来看霖栎的。


刚说完,就见门口来了位女子,她身着淡色抹胸,外面套了一件粉色外衫,袖口衣领都绣着一圈螺纹凤仙花,甚是好看,她轻轻款款地向我走来。

你就是小曼姑娘吗?刚才霖栎告诉我,他收留了一位无家可归的姑娘,让我不要介意。呵呵,她以手拂面轻轻的笑着说,我怎么会介意呢,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妹妹在这可住得习惯?要不要到我府上小住几天,我家可是花的海洋,院子里都是各种各样的花,后山上还有几十亩的花田,都用来做香料的。

我尴尬的笑着,谢谢左小姐的好意,我在这里住得还好,这里很安静,我很喜欢这里。

那我也不强求了,随便你吧。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同小绿讲,她是个稳重靠谱的奴婢,入府也有些年头了。


7.

晚饭后,轻婉提议去后花园散步,萧霖栎同意了,我不想去的,可是他说,小曼,你来了这么久还没参观过吧,一起去吧。我也不好再拒绝,只好跟着他们去。

皎白的月光洒在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沿着路,来到了一处院子,院子中央有个大理石桌,桌子左边十米开外有座假山。微风拂过,夹杂着树枝轻轻摇曳的声音,夜晚的空气很凉爽,使人沏透心脾。


“交出三王爷的密信。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突然从树上飞下七八个黑衣蒙面刺客,他们个个都手持长剑,武功得了深厚。

只听霖栎一声轻笑,“不自量力”,把我们推到身后,自己和他们周旋。

打斗中,看到剑光一闪,只见一个刺客手持长剑向我飞来,“小心”,轻婉突然抓住我手臂,转到我前面挡住了刺客的剑。我看着那把剑就这样插到了她的背后,这时候,世界好像都安静了,我仿佛听到了剑刺进肉里的声音,听到了血四溅的声音。“轻婉!”一阵怒吼的声音惊醒了我,只见萧霖栎飞奔而来,眦目大叫,来人啊,高陆死哪去了。话音刚落,护卫队就匆匆赶到,加入战争中,七八个打十几个人,黑衣人明显有些力不从心,见状,带头的,喊了一声,撤,其他人纷纷跟着他退走了。


属下高陆来迟,请王爷惩罚。

去领杖五十。说完抱着轻婉大步离开。

去找大夫,快!萧霖栎满头大汗对着管家冲道。

是。管家弯了下腰,然后立马跑出去了。

只见萧霖栎小心地把轻婉放在他自己的床上,然后抚了抚她的脸颊,温柔地说,别怕,疼就哭出来,有我在。

我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样的萧霖栎,竟有些陌生。

不一会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夫和管家走了进来。这里,管家为他指路。


老大夫搭了搭脉,然后看了一眼伤口说,不碍事,皮外伤,老朽开几幅药,只要按时服用,不出半月便可痊愈,这期间伤口切记不能碰水。你来跟我拿药吧。指了指管家,就拿起药箱出去了。


看着萧霖栎细心的照顾她,仿佛世界只有他们二人,我不想打扰他们,只好退了出来。


8.

夜晚我躺在床上回想着那惊险的一幕,其实那时我看到剑来,本能反应准备躲开的,轻婉却突然抓住我…摇摇头,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晚上我做了个梦,梦里我要等的那个人竟然化为了萧霖栎模样,他在我的耳边呢喃,  别过奈何桥  等我  。现场一片混乱,丫鬟,太监拿着包裹急促奔跑。我虚弱地躺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混着血的专属味道,缓缓地闭上了眼。等你,我在心中轻许诺。


孟婆要我喝汤,而我不能去投胎, 我要等一个人  ,没有办法,我只好投身忘川河里,化为河边一株彼岸花。


恍惚间有道声音传来,你和他注定无缘。其实他已经来过了,从你身边路过的,却看都没看你一眼,他果断地喝了孟婆汤投胎去了,你们终究又错过了。


不能怪他…我如今只是一株长在忘川河边的彼岸花,识不得我,也正常。我心里如是想着,却还是难受地紧儿。


你这样一直重复不累吗?


累吗?…我只知道我要等一个人,待我化为人形我就找他。其他的我想不了。


轰隆隆一声,我猛地被惊醒了,转头看着窗外,原来是要下雨了。我披了件外套,起身去关好窗户,然后走到桌边坐下,拿起茶杯倒了点水喝,静静地想着刚才梦里看到的事,以及最后的对话。


我手托着茶杯,莞尔一笑,原来是你。



无戒写作训练营三期第九天  学号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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