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身上或者心里或多或少有一点伤疤,这些伤疤有的可以告诉别人,有的不能说。尤其是心里的伤疤不能轻易去揭开。与之相反,我的右边眼角隐隐有一道弯弯的伤疤,有时照镜子看到了,就想起当年受伤的情景。小故事告诉你也无妨,或许还能散发一点正能量呢。
那是八零年的一个夏夜,忙碌的一天已经过去,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刚刚入睡,‘’叮铃铃,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从梦乡拽醒。
‘’喂,你好?是肖大夫吗?‘’
‘’是,有事吗?同志,你是哪个连队的?‘’
‘’我是地勤中队吴队长,我们这里有个战士肚子痛得厉害,麻烦你来看看。‘’
‘’好,一会到。‘’放下电话,翻身下床,像紧急集合一样快速穿上衣服,备好药品,收拾药箱,出发。
月色朦胧,虫声唧唧。门前的杏树,在微风中摇曳。我挂上药箱,出门蹬上飞鸽自行车,向七八里外的地勤中队飞驰。
我所在的诊所,那时只有我一个人,住在靠山坡上的场务连。出了连队,一条柏油路路过警卫连直下机场。我一手扶车把,一手打电筒,沿陡峭的路线前行,突然自行车压到一个石子,车子一跳,手中的电筒一下子掉了,来不及踩刹车车子又一跳,将我摔进路边坑里,眼前一黑,半天爬不起来。待我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先摸摸药箱,看有没有摔坏。药箱就是我的枪,战士不能没有枪。还好,药箱丝毫无损。这时,感觉右边脸上生痛,摸一把粘糊糊的,估计是流血了。流就流,爬起来把电筒找到,电筒健在,打开照一下路。原来,路被老百姓挖了一条放水的沟。白天没有发现,估计是傍晚挖开的。农民种田地是靠天吃饭,眼前好长时间没有下雨,他们只好自己抽水灌溉。要么用土在路上围一条沟,要么直接在路上挖一条沟。挖沟要与部队领导协商才能够挖,因为上面连队车辆很多,如果乱挖影响交通。把我摔下的那条水沟估计是私自挖掘的。哎!摔就摔了,怪自己不小心。我用手帕沾沾伤处,扶起车,再一次启程。
到了地勤中队,队长见我受伤了,要先给我处理伤口,我要求先给病人看病。我说‘’我的伤问题不大,是表皮擦伤。病人腹痛不能耽误。‘’队长坳不过就带我到病人宿舍。此刻,那个战士痛得冒冷汗,在床上呻吟。检查腹部柔软,阑尾,胆囊,无压痛,反跳痛,双肾无叩击痛,无呕吐,有轻微恶心感。诊断为肠痉挛,给予针灸,热敷。一会疼痛慢慢缓解,我坐在那里观察。因为,急腹症,有时症状一下子表现不出来,有的呈阵发性发作,万一再痛,只有送卫生队检查。过了半个小时,疼痛消失没有复发,我起身要走。那个战士见我为他出诊受伤,感激万分,连声说:‘’真不好意思,把你搞伤了。谢谢你,谢谢你!‘’
‘’这是我自己不小心,怎么怪你呢?‘’
这时,队长拉住我的手说:‘’肖大夫,你的药箱肯定有纱布,药水,我帮你上药。不是吹,我懂一点医,大热天容易发炎。‘’我说:‘’不要紧,我回去自己处理,你们休息。‘’说着挂起药箱要走,队长说:"不上药喝杯水总可以吧?" "好,喝水可以。"我话音刚落,那个腹痛的战士立刻起来倒水,腹痛的症状没有了踪影。那时没有一次性杯子,他把自己装有凉开水的军用水壶递给我。我二话不说咕噜噜地灌几口下去,心里阖然开朗,十分舒坦。象战场上战壕里的战友们一样,互相传递,喝着仅有的一点凉水。这是战友生死与共的情谊。我喝了水告别地勤中队的领导和战友们,骑上我心爱的飞鸽,钻进了寂静的夜幕。
如今,看到这一道伤疤,心里似乎十分自豪。尽管卫生队领导不知道我出诊受伤,也没有得到一句嘉奖的话。但我为战友治病,减轻他们的痛苦,尽力了。该我做的事认真做了就没有愧疚。这种随叫随到的服务态度带到地方,在卫生室工作,只要有病人找,不管是三更半夜还是大雪纷飞或者狂欢暴雨 ,我都不会推辞半句,赶去为病人诊治或者转诊,得到了很多群众的赞赏。假如我能够变得年轻,还愿意参军当一名默默无闻的卫生员,为战友们防治疾病,为部队建设出一份绵薄之力。嘿! 你看,我眼角的伤疤,一道亮丽的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