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总觉得自己前世必是个英姿飒爽的男子,骑着白马仗剑走天涯。今世虽做了女子,好在逢了盛世,依旧可以骑着马儿奔四方。自然,今世的马儿换作了四个轮子。
油门一踩,在车流中穿梭如鱼儿戏水般自由自在;头发甩甩,在冲向云端的高架桥上竟然体味到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雄浑。
没有来由的,我喜欢开车。学车时的教练都称赞我车感极棒,没摸几把车,就敢放心大胆地让我载着一车学员在路上大摇大摆。我还喜欢魔方。我还喜欢饮酒……
由此,上辈子——我,定是铁血男儿。
可,轮回是如此温柔和残酷,温柔到恍然不知,残酷到一无所知。于是各人过着各人的轮回生活,只有觉悟者才会尝试着去跳离轮回之苦,从迷梦中警醒。佛说,放下执念方能重生。今世既为女儿身,便应忘却前生事,安安心心地做我的小家碧玉。我生就一张讨喜的笑脸,红扑扑的脸总是笑着。姐姐说看着我红苹果般的笑脸便心下安定,就像佛在身边吉祥笼罩。
童年的雨天最是泥泞,却又是记忆里最干净的曾经。我如温室的花,自在生长,世界的凄风冷雨总有人为我遮挡,护我周全。我的缠过足的小脚外婆,是我光明世界的引路人。她会将自己新做的棉裤,送给在街头流浪的衣衫襤褛者,虽然她自己亦不富足;她会在我晚自习放学回家的每个夜晚,包好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馄饨迎接我;她会在晚年病痛时,为了不让儿女担心而强自翻着一本本的小人书……我的外婆,是我光明世界的引路人。
那个曾经在城外而今已在城内的姑子庵,曾经长着一大片庄稼地。姑子庵里的老尼姑,如今早已作古。我亦早忘了她的模样,只记得放学后和小伙伴帮她收庄稼,就像是最好的游戏。老尼姑瘦而不弱,桀骜不驯不易亲近的模样却总让儿时的我没来由地安定。她说:有些人,远看是灯塔,靠近是悬崖。
后来,我遇到了他。我以为这一世我将是一朵寂寞却灿然开放的花。我打好了孑然一身的算盘,却遇到了天定的他。我的幸福由他接管。
想想,我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
我连上耳麦,进入一个位面。即使作为一只狡兔,也得有明晰的人生坐标。大雨倾盆,荆棘丛生,这里的战斗不分昼夜。要么虐杀,要么荣耀。我紧闭双眸,进入另一个位面。这里迟迟开张,早早打烊。
长路漫漫,大河映月。桥边的石狮道:“欢迎你!”
“我是谁?” ——“你便是我!”
“如何而来?”——“因梦而来。”
“缘何而去?”——“梦醒自去。”
青山如黛,紫气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