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高中毕业已经40年,但是上学时候的点点滴滴仿佛就像昨天的事。
小时候,我们住在工人村,破旧的一片平房圈住了我们六十年代男女的青春,泥泞不堪的小路蹒跚过我们歪歪扭扭的步履。就是这么一个破乱的地方有过我们快乐的童年,和幸福的少年时代。老话言:“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从小住惯了平房大杂院的我们。没有遥远的梦想。从小只是上学、放学、玩耍、猴害、吃饭、睡觉。一直到了高中,我们的人生还是娇憨直白。不同的是这时的我们懂得了忧伤和惆怅。
升入高中的时候,几乎想放弃学业。只是父母不同意,才又走进学校。从二楼摔下到一楼,自卑自负的心情无语言表。开学后新的班主任朴实随和,对学生尽责尽职。老师接手这个普通班(疙蛋班)后,家访班里大多数同学,和学生家长沟通交流,只是那时候的家长并不重视儿女的学习状况。
我是从重点班到普通班的,班里的学习氛围及外在因素,已经让我前途堪忧,整天昏昏浩浩的混迹在教室。
那时候,我们各科老师换的很勤,这个老师的讲课方式及语言表达刚刚适应,马上又换一个老师。也许临时来上几天课的原因,老师们都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老师不怎么认真负责。同学们学习热情也不高,上学就像现在的孩子上幼儿园一样,幼儿园孩子是等着长大,而我们是等着毕业。
班主任老师生病请假后,换了几次语文老师。影响最深刻的是临毕业的两任语文老师。第一任语文老师是师范刚毕业的学生,身材高大够一米八的个子,眼睛不是很大,但很有神,高鼻梁,留着大背头,长的算是很帅气。平时老师讲课时的情景记得不太清楚,但是有一天下雨,不记得我们淋雨没淋雨,只记得语文老师进来上课的时候头发湿漉漉的。额头上的头发湿了总是往眼前掉,所以他隔一会儿就用力往上甩一下,隔一会甩一下。蓝色中山装外套也许是湿了,所以他披在白衬衣的外面。蓝白相衬显得白衬衣特别的白。他站在讲台上念课文时,尽然有一条腿在抖动,这样一副样子显得很不正经。记得母亲说过:“无论是男孩或者女孩都要站有站样,坐有坐样。抖腿抖脚会把福气和分水都抖尽的。”可这个老师站在讲台却一直抖抖抖,为人师表感觉和他不沾边似的。后来班里女生背地里就叫他“颤颤病”。
那天的语文课正好是“王贵与李香香”,只记得老师激情澎湃的读着课文“香香至死心不变,一天哭了三回,天天哭九转,铁石的心儿也变软,人不伤心不落泪,羊肚子毛巾一尺五,拧干了眼泪再来哭……她上身穿红下身绿,王贵的模样香香不会忘,羊肚子毛巾脖子里围,不是我哥哥是个谁,两人见面手拉着手……”在那个封闭的年代,班里男生女生从来没有说过话,十七八岁的我们虽然是花季年龄,但对男女之情也是懵懂无知,再激情的文章我们也没有感知。
那时老师大约二十五六岁样子,课文读到了文不醉人人自醉的地步,他在教室过道来回走动,声音悠扬顿挫、激情澎湃。同学们的眼神随着老师的身影移动。不知道是课文和声音吸引了同学们。还是张老师披着外衣、甩动头发的样子吸引了同学们,感觉那堂课真的有点特殊。文章读完后已经快到下课时间,老师快步返回讲台,此时激动的展开双臂大声说:“爱情啊!你姓什么?你到底姓什么?”他整个人已经投入到爱的意境里,似乎有点忘乎所以。我们真的不懂爱情到底姓什么?他把披着的外套掉在了地上。听到掉下衣服声音老师似乎失去了刚才的兴致,捡起衣服从新穿好,这时下课铃声响了,老师腋下夹着书走了出去。
到现在那句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爱情啊!你到底姓什么?”还在耳畔回旋。
换的第二任语文老师也是刚毕业的学生,这个老师性格沉着稳重,大约一米七四五个子。五官端正,衣着朴素,头有些帮,给人一种感觉实实在在。和上一任老师比起来,授课时教室里死气沉沉,女同学们悄悄的叫他帮榔头。班里后排有几个比较成熟一点的女生,相互议论喜欢哪任老师。我们这些女生不懂喜欢不喜欢,下课后几个女生围在一起唱那时候最流行的电影插曲。
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上历史课,历史老师是外地人,不会说普通话,操着家乡的方言讲课,嗓门很大,讲课时就像泼妇吵架。坐着凳子一动不动听得一节听不懂的课,实在是感觉受罪。我们趁着老师背过身子黑板上写字的功夫,让第一座位的同学悄悄开了门,我们七八个女生一溜烟跑了出去,这一跑不要紧,一直跑到云岗寺庙,我们在云岗寺庙里拍照玩耍,整整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
晚上直接从云岗回到家里,在父母面前装做才下学的样子。心虚的吃了晚饭,心里却五味杂陈。经常自问:“就这么混到毕业,前途在哪里?”这时忧郁、彷徨、痛苦全部袭来。
其实人生在你面前关了一扇门的同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我们这届学生很多,记得升初中的时候十二个班,大约六七百人。事实证明除了考取中专和大学的学生,其余的同学日子过的也特别好。
经年以后想起曾经的求学路,心里的几分悔意,早已抛向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