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起了床,依着那杂草枯绝的幽径,独自沿着向阳处走去。没想到竟有此般景象。
低着头,踩着略带霜花的木板桥,脚下不时传出清晰带感的走路声,咯咯作响,却独有与那少许的禽鸟一唱一和。顺着一大片早已凋落的参天古树,一眼望不到尽头。起初远看时,是一片空白,有那依稀朦胧的雾气加以点缀,形成一派无法言说的白化的美。
当你一凑近点时,就知道了它那繁盛的真相,是一种凄美。树皮糙厚,早已千疮百孔。或许是前夜里冰霜的戕害,他们那仅有一丝令人自豪的棕褐色的外甲被侵蚀得体无完肤,全变成了白茫茫一片。唯一放得下心来的是它的主干被密密地刷上了保暖漆。可坚硬的驱壳依旧残破不堪。
但也有几棵刚脱离木棍支撑歪扭的小树,躲在大树的后方。奈何它风雨飘摇,枝干总会死死的拽住枝叶,紧握不放。仿佛是历经磨难的母与子的不离不弃一般。树叶早已僵劲不能动,再有昨夜霜雨的洗礼 ,倘若此刻你用手轻触一下,它即刻便支离破碎。我驻足于此,久而不去。此刻,微风徐徐袭来,把那冷落与钦佩,裹挟着一丝挑衅一并吹进大树的心田。沉睡了的湖水都为之摇撼起阵阵涟漪。
此刻,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小树不甘示弱,带着明知终将老去和那假想未来的孤独,借这寒风的假体,使劲舞动起来。一接十,十传百,一起对风发出了轰鸣般的警告,过后又是一阵渺远的禽鸣声。
这份景致可能出于我一味多情地牵强附会,但也正因为这样一幕幕平平无奇的情景,塑造了我们那个丰富多彩的物质世界。倘若再加以适当的思考,便会上升至复杂多变的精神世界。同时拥有了二者,便获得了本质意义上的生命。在这样一个生命冗杂的世界,倘若你能为他人着想,保护比自身弱小的人,为之努力奋斗而倾其一生,那你便是生活了,你的生活便有了意义,有了价值。
这一景在那个时刻,那个地点,在特定的生命世界中绽放了属于自己的荣光——即便明知了未来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