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登湖》读后(一)
1854年,亨利·戴维·梭罗的名著《瓦尔登湖》正式出版,其名满天下的导师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在阅读完书稿之后称赞自己的弟子是“美利坚群狮之王”,作为享誉大西洋两岸的文坛领袖,爱默生如此高的评价让《瓦尔登湖》在首次出版五个星期内销售了689册,但剩下的311册书居然一直到1859年才卖光。
事实上,一直到二十世纪初,都一直有人认为爱默生对梭罗的赞誉过高。1948年,美国文学评论家约瑟夫·伍德·克鲁奇在文章中认为爱默生对《瓦尔登湖》的评价无法让人信服。
然而,在21世纪的今天,当我们翻开《瓦尔登湖》,从第一页的文字流露出来的个人主义以及对内心财富的追求,对于生活在物质无比丰富但精神生活无比贫瘠的现代人来说,却是一剂渴望已久的良药。
在这个时代,再也没有人会怀疑梭罗的著作是否当得起“美利坚群狮之王”的称号,反而让每一个阅读者感到震撼,一个半世纪前的梭罗居然可以如此准确的击中现代都市人躁郁的内心。
人们每天都在奔波忙碌,根本没有闲暇享受真正完整的生活,他无法维持正常的人际关系;他的劳动力在市场上卖不起价钱。他没有时间做别的,只能做一部机器。人们只有想起自己的物质才能有长进,但他如此忙于使用已有的知识,又如何能够想得起来呢?
你们总是背负着各种咖锁,想要把生意做成,想要把债务偿清,深陷在非常古老的泥沼里,沉迷于拉丁人所说的aesalienum,也就是别人的铜板,因为他们有些钱币是铜铸的;你们为别人的铜板而生,为别人的铜板而死,也被别人的铜板埋葬;你们总是承诺还钱,承诺明天就还钱,而到死还欠着许多债务;你们总是曲意逢迎,想从别人那里得到好处,为此不惜使尽各种手段,只要不违法乱纪,无论什么事你们都肯去做;你们撒谎、阿谀、投票,让自己龟缩在文明的果壳里,或者勉强装出慷慨大方的样子,以便能够说服邻居愿意让你们制作他的鞋子、帽子、衣服或者马车,或者向你们购买各种日常所需的商品;你们不惜把自己累到生病,为的只是能够存下些许防病的钱财,为的只是能够把这点钱财藏在某个古旧的箱子里,或者藏在墙壁中的袜子里,或者更安全地藏到砖头垒成的小金库里;你们不管藏在哪里,不管藏的是多还是少,反正就是想存点钱。
大多数人生活在无言的绝望中。所谓的委曲求全其实是积重难返的绝望。你们从绝望的城市走进绝望的乡村,只能以水貂皮和麝鼠皮做成的华贵服装来自我安慰。就连各种所谓的游戏和娱乐,也隐藏着一种反复出现然而谁也没有察觉的绝望。这些游戏和娱乐并不愉快,因为它们是在工作之后才出现的。但智慧的特征之一就是不去做绝望的事。
以上几段引用是在阅读《瓦尔登湖》第一章开头没多久出现的,类似的言语贯穿全书,在阅读时带给我巨大的震撼。假设时间拨回20年前的中国,或许这些文字都无法让大多数中国人感同身受,但在今天却能引发所有都市人群的共鸣。
一百八十年前梭罗在瓦尔登湖畔独居的时候难道穿越了时空?所以才能写出这样美丽又契合现代人的文字。也难怪这本书在出版后会遭受冷遇,因为它出版在一个错误的时机,但我们又该庆幸能在今天阅读到如此伟大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