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读者》上读到这样一篇文章,它的名字很美:《我一生都在等你》。文章中的主人公没有多少对话,没有多少表白,一段很沉重的爱情,很凄美的爱情。
他们是音乐学校的同学,和其他参加正规考试录取的人不同的是,他是额外的一个人,所以面对其他同学的疏远和鄙视,他在班上一直是那样的冷默。而她却一眼觉得他是所有人中最有才华的一个,她看到他的尴尬,看到他的假装轻松,她在心里深深为他痛苦。她天天和他坐一排,替他在餐厅排队,买灌肠和蜜糖饼干,将考试提纲借给他抄念给他听。她觉得自己不知不觉爱上了他,她是那么优秀的女子,可自从认识了他,她就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却开出了花。
她知道有关他的一切,知道他有一个曾经让他神魂颠倒现在却处处挑剔他的妻子,知道他喜欢的作曲家不是自己喜欢的柴可夫斯基,她深深爱着他,却将这份爱放在心里加了锁。
她不敢说爱他,不敢说他们曾经亲密过。她独自承担着怀上孩子又失去孩子的忐忑与痛苦,她默默一个人弹奏着给她幸福又给她伤痛的《儿童乐谱》。
将爱深藏于心底的她结了婚,又离了婚,再结了婚,又再离了婚,因为心里有过他,世间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进入她的内心。她一个人,好好地生活着。
从离开学校后,他们就没有了交往。他上他的班,继续和他的妻子过着平淡无味的生活;她做她的合唱指挥,参加各类的音乐盛会。几十年中,她没去找他,也没去打听他,因为她不知道找到他又能怎么样。
但她不知道,其实他一直在等着她说。这个像孩子一样害羞的男子,习惯了自卑,习惯了被动,他爱她。爱到深处是畏惧,他们彼此都开不了口。
忽然有一天,在地铁口,她一抬头,发现前面站着他。他们互相望着对方,简单地说几句话,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还像以前一样他们总是各奔东西。火车来了的时候,她的心慌乱极了,好像这是她生命里的最后一趟火车,他还站在站台上,人流把他挤来挤去,一如三十年前他没能通过音乐学校录取考试一样尴尬。她上了车,心却空荡荡的,回想着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她没发现火车绕了整整一圈又回到了起点,他还依然站在原来的地方。她看见了他,在火车重新启动的最后一秒,她跳出了车厢,走到他跟前问道:
你在这儿做什么?
等你。
为什么?
我一生都在等你。
没有迹象,没有预言,甚至没有兴奋,经过了这么多的曲折,这么多的伤痛,在最后的时候,是这样一个结局。
爱情是什么?它有时候不是一辈子吵吵闹闹,不是相濡以沫,甚至不是心有灵犀。爱情是哪怕小到轻风怎样拂过河边柳丝,细雨如何滋润天边小草,只要跟爱的人有关,都清晰如昨。
爱情是年轻时那些认认真真的欢欣与忧伤,经过岁月的磨洗,似乎成了远山上的一抹微云,却能留下永远的痕迹。
爱情是你以为一切已经过去,却一直在延续着。
爱情是哪怕知道对方从不知晓,依然用一生等待。
这是一篇很有争议的文章,一个不负责任的男子,一个内敛木讷的男子,俄罗斯的文学总带有一点说不出来的味道与魅力。爱情是什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在这里,爱情是一生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