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没事我就喜欢去姥爷(外公)家,姥爷总对着我说“小孩小孩不懂事儿,拿着粉笔乱写字儿”
别人谁谁谁写字儿漂亮,姥爷要特别夸一夸,当然评论都很业余,基本上都是,“你看人家这字儿写的,怎么怎么样”然后问我“你看这字儿,写的咋样”,我假模假式的装做看懂的样子,“嗯嗯,可以可以,不错”,然后姥爷又重复一遍“你看人家这字儿写的,怎么怎么样”
字儿能装点门面,姥爷是场面人儿,看重也不奇怪。不过姥爷自己的字儿可不怎么样,姥爷年轻时摔伤后手部神经萎缩,手指头申不直,写字儿肯定有点影响,不过小学毕业,估计手申直了也就那么回事。姥爷两儿两女,小儿子对字儿态度,遗传姥爷。14年老舅(姥爷的小儿子)家暂住过一段时间,见过老舅亲笔签名,光看字儿,肯定会以为老舅做的是好几亿的生意,哈哈。
我初一时,收到一份礼物,一支钢笔。我十分喜欢,但这钢笔在手里还没等攥热呢,便夭折了。我至今还记得,它从课桌上滑落的那一瞬间,我祈祷(哦,no),一秒后笔尖触地的一瞬间,我心都碎了(哦,买噶)。那是唯一一次,离开它时,我忘记盖笔帽。那会儿我就立志要发明一支钢笔,不论怎么摔,笔尖永远也不会着地(别当真,其实我常常立志,算是除催牛逼之外,最大爱好)。在此之后,每次回家之前,我都得编个故事,因为妈妈总是问我,舅舅送给你的那支钢笔呢。
后来一次春节,舅舅提起那支钢笔,我撒了个谎,说弄丢了。舅舅表情上有点难过,不过嘴上还是说“没事,等下次老舅再送你一支新的”。很快我就收到了,舅舅送的第二支钢笔。拿到新钢笔的一瞬间,我就发誓,要练好字(这也别当真,其实我常常发誓)。我觉得一切都是天意,老大笔尖劈了,这老二没用几次笔头儿掉了。当时给我愁得呢,瞬间就满脸褶子。当然了,我还是挺智慧的,鼔秋鼔秋,又把笔头给安上了。从此这笔(三声,理解成一声也可以)就残疾了,每次用它我都小心翼翼不敢用力。班里的胖子管我借钢笔,我都摆摆手说,它残疾。
在我大学二年级,这支笔光荣退役。因为我们要从老校区(下沙)搬到新校区(仓前),整理杂物,我不觉可惜的丢掉了它。在我生命里,有一段最难挨的日子里,是它和一本字帖、一瓶墨水、一缕灯光陪着我,丢掉它因为它已经刻在了我的心里。
我现在这写字儿水平,对付个老眼昏花啥的,还可以。姥爷不常到我家里去,就算去了我们也难得见面儿。在为数不多的相聚里,我常常故意在姥爷还没到我家之前,挑两个我拿手的字儿,在白纸上写好了放桌子上。姥爷来了之后,我就一直瞄着他,他一拿起那张纸撒么,我就到他身边。我问姥爷“你看这字儿,写的咋样”姥爷假模假式的比划两下(估计也是在装作看懂的样子),“嗯嗯,可以可以,不错”心中暗爽,哈哈。
今天,韩吉宝同学生日,我要对你说一声,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