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你先跑!”
让一个小丫头跟着自己犯险,司瑞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但是此刻,他没有更多的帮手,他也需要安恬的能力来帮助自己。
“那现在我们去做什么呢?”
安恬不想再呆在院子里了,她连这个漓州城是什么样子的,都还不知道呢?
司瑞哄着:“带你出去玩!”
“好!”
安恬还没拍手,司瑞又说:“不过要多带一个人。”
“谁呀?”
马车里,安恬躲在司瑞身后,时不时地盯着坐在门口的少年。
他怎么会在这里?
司瑞为什么要请他坐马车?
安恬还有很多问题,可是都憋在肚子里,她想等四下无人的时候再问。
司瑞转身将安恬揽过来,拾起一本书,也不管石头,自顾着交安恬念几个简单的字。
石头也在偷偷地瞄着晋王和这个小丫头,他在惊讶这个小孩儿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听话了,对他可不是这样的。
王爷姓司,那孩子姓安,那就不是父母了呗?
那凭什么这小丫头还那么听她的?
少年心里有点不服气。
因为这个小丫头从一开始就欺负自己,甚至是戏弄!
马车在城里逛了很久,走走停停的,司瑞又带着安恬换了两套马车,这才到了地方,司瑞把安恬抱下马车,拉住她的手。
“这回可要抓紧了!”
安恬往前探了探头,是一条十分破败的小巷子,乌漆漆地看着十分阴沉,小巷子很深,看不到尽头,但是能看到巷子里有袅袅炊烟飘出,还有些嘈杂的人声传出来。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司瑞分明就是带她来查案的。
“王爷,这边来。”石头在前面引路。
杜涓提醒石头:“到了这儿,就不要再唤王爷了。”
“哦!那好吧!”石头挠挠头,领着大家走进去。
才走进巷子,就见两个人拖着个草席子走向这边,看到有人来,他们头也不抬,就将那草席子拖走了。
司瑞拉着安恬继续向前,安恬却没有动,她盯着地上的东西,小声问:“那是什么?”
“一双破草鞋。”司瑞冷声说。
安恬看了看那个被拖远了的草席子,又看了看那双草鞋,应了声:“哦。”
石头想说些什么,却被杜涓拦下了。
“姑娘年纪小,莫要多言。”
石头撇了撇嘴,更加看不上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再往里走,就有了稀稀落落的人群,有几个小孩正蹲在一个墙角,不知在拿棍子在地上抠些什么。
几个用草帘子搭成的棚子里,有人正在生火,篝火很小,没有柴火,只有一些破布和干草,上面架着一口破了边沿的锅,锅里有些凉水,还没有烧开。
棚子里躺着几个人,他们身上都盖着干草,时不时吭出几声,听上去有出来的气没有进去的气。
路上有一条一尺来高的水沟,顺着水沟再往前面看,像这样的棚子,还有百余家。
“这些人是……”
石头吸了吸鼻子,“他们都曾是鸡冠子山上的老猎户。”
司瑞几个人往里面走,这些人不曾有任何反应,甚至都没有分出一个眼神看他们。
“他们怎么都不说话?”
杜涓觉得奇怪。
石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说:“他们不肯走,就被撵下了山,舌头和耳朵都没了,咱们说什么,他们都听不见!”
“什么?!”连杜涓这样在刀尖上过日子的人,听了他的话都觉得可怕!
“什么叫不肯走?”
安恬隔着司瑞问石头。
石头说:“望海山庄本来没有那么大,但是杨耀为了能让山庄显得更加气派,就占了更多的山,山里人和杨家人闹,就被山庄人的给……”
石头说着就哽咽了。
司瑞看了一圈,停下步子,没有再往里面走,他问:“怎么不见壮年?也没有女人?”
“哼!那个杨耀他怎么可能让年轻的出了漓州城呢!他们都不知道被抓到哪里去了!”
司瑞有点明白,为何石头的姐姐要铤而走险,也要弄上一笔钱,送石头去读书了。
他们再也不能靠着老天爷赏脸吃饭,这山说不定哪天就要全被杨耀给占了。
“这些人口不能言,无法状告杨耀。就算是要告,那个孙太胜也不会管的!”
杜涓的话叫石头更加激愤,他伤心地哭起来。
“我知道,知道,我知道!可是您是王爷呀!如果您都帮不了我们,我们还能去指望谁呢?”
回了住处,众人都很沉闷。
杜涓已经安排人准备回京的事宜,石头坐在门槛上一直哭,安恬拿了个饼,递给了石头。
石头不肯吃,司瑞从他身边走过,说:
“吃吧,饿死了,就没人救你姐姐了。”
安恬将饼塞到石头手里,笑着说:“我相信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等你们走了,漓州城又不再是漓州城了!”
长夜漫漫,安恬趴在案上睡着了,司瑞将自己的外衫披在了安恬身上,重新拿起笔,却又倍感无力。
这么大一个杨家,居然无人查处。
或者说,是无人敢查处。
太子还真是养了几个个头巨大的马蜂,谁也不敢惹呢!
隔日一早,钦差回京,孙太胜亲自将晋王送出了漓州城十里之外,便匆匆赶回了漓州城,没回府衙,一路直接奔着山中密林,那处隐蔽的庞大庄园里。
“庄主大人,奴才来看您啦!”
孙太胜笑眯眯地走到玉阶之上,都没敢进门,就在门口“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里面没传来声音,孙太胜也不敢起来,就探着短粗的脖子往里面瞅。
正午的阳光把孙太胜的脸快晒冒油了,孙太胜却不敢挪动。
过了一会儿,就有一人从屋内走了出来,这人个头不高,或者说是非常的矮,不过五尺,他的后背高高拱起,是个驼背。
“孙大人,此事你办得不错,我们主子说了,会好好地奖赏你!”
孙太胜满脸赔笑:“不敢当,不敢当,还是庄主给奴才出的主意好。奴才不过是奉了庄主的命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