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晶岛(十二)

文/曌影

《魔晶岛》目录

两个人聊的很愉快,时间不懂得有没有流逝,反正天不会黑,在这里最多的就只有时间了。他们待了很久,累了就靠在石头上歇会儿,饿了去林子里找各种野果子吃。他们还在里面发现了野鸡的踪迹,在林子里搜寻时,在一处隐蔽的灌木丛下看见了一个简陋的巢窝,上面还垫着几根有些褪色的艳丽羽毛。

“嘘!”罗卉儿把手指贴在唇上,示意王宇涵放轻脚步。“有野鸡”,她低声说。王宇涵一听忙弯下腰,“在哪里?”左右一瞧,并没有看见什么野鸡。“这里是它的窝,肯定就在附近。”这一发现让两个人都有些兴奋。他们慢慢往前移动,不多时听见了“咯—克—咯”的特殊的叫声。两个人精神一振,扒开眼前的树枝,只见一只肥硕的野鸡正雄赳赳地踱步,红脸,白喙,五彩斑斓,身后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好家伙!”王宇涵咽了一口唾液,仿佛已经看到它被拔光了羽毛,喷出油光的样子。“我们这样……”,“嗯……嗯……”,然而两人刚一动,“咯—咯—咯”,野鸡受到惊吓,扑棱一下就飞到了树上,眨眼间就逃得无影无踪。“唉!”两个人都垂头丧气的,哀叹连连。“这野鸡是非常灵活的,像现在这样赤手空拳肯定抓不着, 我们要制定一个周全的计划。”罗卉儿说。

“可是它会飞,怎么能抓得住呢?”

“它飞得不高,也飞不了多远,再怎么折腾,它总有累的时候,我们的体力比它强,凭这点就能抓住它。”

“要是有一把枪,我一下就把能它打下来,要知道,我可是专业学过射击的。”

“在哪儿学的?不会是在某部枪战片的片场跟道具师学的吧!”

“我可是在一个国家级的训练基地正儿八经地练过,如果我不进娱乐圈,说不定现在的我是个为国争光的射击运动员呢!”

“啧啧啧,了不起。与其有一把枪,不如有张网更实用,一张大网这么一罩,铁定跑不了。”

然而说这些都没用,因为不可能凭空出现一把枪或者一张网,他们反复商讨,终于得出来一个自认为完美的计划。就这样,他们在林子里学土著毛利人的样子狩起猎来,不过比起土著人的长矛和毒箭,他们赤手空拳,有的只是两个聪明的大脑和默契的配合。他们在枯枝上绑上尽量多的干草,使其看起来体积旁庞大,找到野鸡后,围着它跳起了土著人的战舞,嘴巴“嚇嚇”有声,眼睛狂放而专注,利用恐吓的战术吓得野鸡惊慌失措,上窜下跳,两个人紧紧盯着,在林子里开始了追逐战,“咯-咯-咯”,野鸡的哀鸣响彻山林,几个回合下来,人累得气喘吁吁,而野鸡的速度也果然慢了。这时,王宇涵发挥了他的速度和力量(这点永远让女人望尘莫及)。罗卉儿还没看清,他已经冲上去按住了野鸡。“哈哈哈,抓到了……”,看看眼前这只漂亮的野鸡,它还在拼命挣扎,两个人兴奋得满脸通红。这倒霉的野鸡在两个饥肠辘辘的现代人面前,被做成了“叫花鸡”。罗卉儿捡了些锋利石片将其开膛破肚,除去内脏,褪去羽毛,用和好的稀泥薄薄的包裹一层,用树枝远远地挑着,放进翻滚的岩浆里,几次三番,熟了。王宇涵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啧啧称赞。

这一顿荤的,两个人吃得心满意足。“曾听老人们说,以前用一只鸡救人一命的故事,我觉得可笑,现在看来一点不假,现代人因为营养过剩,导致富贵病缠身,和以前因为物资极度匮乏导致营养不良是一个道理啊!问题不在于鸡,而是世道不同了,以前饿死人的事时时发生,现在则到处都是肚子撑得圆滚滚的人,不同的社会环境造就不同的人文生态。”罗卉儿感慨道。

“嘿嘿,幸好我们出生在现在这个社会。不过这里也挺好的,因为有你。”王宇涵赞赏地看着她,他突然把一个花环戴在她的头上。

“我只是感概我们沦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这是什么?”她拿下来一看,用野鸡的羽毛和一些花编成的一个漂亮花环,看不出,一个大男人,手还挺巧。

“你真好看!”王宇涵说。

“油嘴滑舌。”

“我们来聊聊,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嗯,我喜欢……”

两个人亲密交谈,罗卉儿不时低下头吃吃地笑,看样子很是羞涩,其实俩人早就情素暗生,心意相通,不过罗卉儿性格内向,她的情感一般不外露,碍于她的矜持,王宇涵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两个人背靠背坐着聊天,肚子填饱了,心里又洋溢着暖暖的爱意,一时间,这荒凉小岛恶劣的生存环境竟被他们抛到了九霄云外。不过话又说回来,像他们现在这种心情,坐在这里和坐在五星级豪华大酒店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林子里还有不少野鸡,不过要抓它们所耗费的精力也是显而易见的,并且不能保证每一次都成功,有鸡就有蛋,后来他们转而把精力放在寻找鸡蛋上,这样,他们的日子就好过多了。这天,他们又发现了一窝有暗褐色斑点的野鸡蛋,罗卉儿想了想,只捡了两个,不能赶尽杀绝,她说。不过等她放到“开水锅”里煮熟后,发现情况不对劲了,嗑破的蛋壳里露出了一只雏鸡的样子来,它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然而这小生命永远不会醒来了。罗卉儿心里一阵难过,“罪过,罪过!”她在心里默念。王宇涵一见,吓得差点吐出来。

“这种形式的蛋有个名称,叫毛蛋或者喜蛋,也许还有别的其它名字,我们这边叫屈头蛋。你以前吃过吗?”

“这……能吃?”

“人家就这么吃的,据说营养很丰富。”

“啊,真是残忍。”

“是啊!现在的人营养根本就不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要吃这个东西。”

“反正我是不会吃的。”

“不管有意无意,这只小鸡被我们扼杀在蛋壳里了,尽管不想吃它,本质却和那些故意终止胚胎发育的恶劣行径是一样的,我也是一个凶手。人类啊,为了自己的需求和发展,对大自然和其他物种用尽手段,而有些行为不过是为了满足一些表面上的可笑的虚荣心。”

“我身边很多人吃鱼翅,穿皮草,用象牙制成的工艺品装饰他们的客厅,这些东西价格不菲,我想那些人只是为了撑起门面,和他们的财富匹配,因为太有钱了,不这么做钱就花不出去。”王宇涵说。

“在谴责别人的同时也该反省自身,现在我们和他们没有区别了,为了生存,我们一样捕杀了野鸡,还残害了它的孩子,唉,野鸡妈妈肯定很难过。”罗卉儿在地上挖了一个坑,把两个蛋小心地放进去,埋了。说起这么沉重的话题,心情一下子变得惆怅了,两个人坐在地上,看大风呼呼地吹进山林,吹得树木就像个披头散发的泼妇,树叶如波浪般起伏,从这边到那边,循环往复,无止无休。

好日子总是过得太快,那个裂口果然如罗卉儿担忧的那样,开始更猛烈地喷出岩浆,而随着强度的加大,整个岛都有些轻微的震感,罗卉儿听到了从地底深处发出惨烈的吼声,她脸色发白,好像看到末日就要来临了。这段时间,她开始频繁的做恶梦,那些妖魔鬼怪不请自来,一旦她睡着,就进入她的梦中,在梦着的时候情节很清楚,醒来后却只记得一些模糊而惊恐的片段,好像那魔鬼张着血盆大口,追着自己,想要索取什么东西。除了恐惧,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另一种情绪——不安和怜悯,或许在梦中,那魔鬼展现出了痛苦哀嚎的一面,女性性格中的一种本能——对弱者的同情,泛滥而出,因此,对于这时刻折磨自己的恶魔,她同时具有惧怕和怜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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