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是一个坚强、勇敢的女人,也是一个不幸的女人。 第一次见到阿秀,是在2002年春节前,我刚到三平乡工作,跟着工作队长到柴旺村走访贫困户,阿秀家是这次慰问的对象。那时阿秀刚23岁,结婚不到2年。“阿秀这孩子苦啊!”在村部里,看屋的李大婶给我们讲了阿秀的一小就遭遇的不幸——
阿秀是柴旺村二社姜守成的妻子,她的娘家也是本乡人,离三平乡政府所在地大约15里外的隋兴村。阿秀的爸爸叫隋向元,母亲叫刘淑芬。两口子原本都是本分人,能干,仔细过日子,在村里不招灾不惹祸的,小日子开始过得也挺殷实的。两口子从白手起家开始,慢慢地在屯子后街也盖起了三间房子。但是美中不足的是,两人结婚18年后,一直没有孩子 ,这让两口子心里总觉得郁闷。不过,两个人一直没有放弃要孩子的念头,四处求医,真是心诚所至,金石为开。42岁的刘淑芬终于为隋向元生了个孩子。这孩子就是阿秀。
按说阿秀的出世,该让这一家人上下全都乐得着了吧,正该从此更加好好的过日子。可是这两个没有读过书的人,确把一片爱心交给了另一个世界。他们相信是后山上的蛇仙帮助他们有了孩子。
于是便供了堂子,每逢初一十五,就烧香叩拜。这且不说,据外面人传说,突然有一天,他们两口子都成仙了,刘淑芬是大神,常常就蟒蛇附体,擅长扶乩算卦,驱妖捉鬼。隋向元也变成了二神,学会了“搬干子”。一时人们传说:老隋家两口子大仙可厉害了,蟒蛇大仙远比狐黄二仙道行还要深,有人看见大仙附体的时候,后山上黑压压的一片,刚刚还是放亮的天气,说话间就能能遮蔽半边天。大仙行风带雨,飞沙走石。给人看病,一瞅一个准,就是有病躺在炕上要死的人,经大仙一治,当天晚上就能起炕。
他们两口子的仙是怎么来的呢?要不怎么说呢,什么事都有个因缘,隋向元两口子好心得好报。据说有一个大雪天,隋向元他增祖父——也就是他太爷——年轻时候上山打猎,在山里救了一条蛇,这条蛇正在临产,躺在大树底下不能动弹了。奄奄一息,十分痛苦,别看是打猎出身,杀生无数,那一天他不知怎么心生慈悲,居然把这条蛇抱回家中,用大被盖上,帮助那条蛇顺利分娩。在家喂养了七天七夜,之后送回山里。这话也不知道从哪说起的,几十年之前上了年岁的人,有的听说过,有的也没听说过。隋向元自己说小时候听奶奶讲过,但这件事到底有没有过,隋向元自己也说不清。不过,在隋向元老婆生孩子——也就是阿秀那年,他们家来了一个大仙,胡大仙,那是有名的老巫婆。他来到隋向元家,说是来给道喜来了,隋向元两口子糊涂了,道什么喜呀?胡大仙说他们两口子小结婚这么些年,净行善积德了,日子过得蛮不错的,就不缺点啥吗?隋向元说也不缺啥呀,缺钱我能挣,硬要说缺啥,就是缺个孩子,十多年了,大夫没少找,市里大医院也看了,结果钱没少搭,白扯!胡大仙一拍大腿:说的是啥呢,我给你报喜,就是奔这个来的,前天晚上,大仙附体了,给我送了几味丹药,指名道姓,说是送给你家的,让我引导你们怎么用。咱们原来不认识吧,大仙不引导,我哪知道谁是谁呀?这不,顺着大仙说的方向,东南方十五里,转过三个山坡,再沿着牛样子小路,往西走到第二个屯子,东头最后一道街,第三家人家,门前两棵老榆树,就是你们家。隋向元两口子本来就没有多少文化,如何禁得住胡大仙的那张巧嘴,自是说啥信啥。听说胡大仙是仙家委派来送保胎仙药的,自是乐得忘乎所以,问大仙这仙药要多少钱?胡大仙说,仙药是仙家送的,要什么钱啊,给200元钱,打发打发当差的得了。这话是那年冬天的事了,转过年来,隋向元媳妇肚子果然有动静了,十月之后,万事应验了,刘淑芬生了个大胖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