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门前那条河,风吹过,河畔旁的绿柳新芽便跟着一起掐腰蹦擦擦;河岸边捧着雪花酪跟她规划着只属于两个人的未来;那时的阳光刚刚好,照着她看着我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好,浑身都暖洋洋;”这是死党刘睿跟我喋喋不休一上午反复絮叨着他昨晚做的梦,他纠结在那些残存的梦境碎片里,而我在一旁琢磨着这些似真似创造的场景,心里不禁在想,这牲口会不会又要出什么新套路?
我跟刘睿认识是在他分手以后,我和他的关系怎样?怎么讲呢,我知道他今天穿海绵宝宝版内裤的主体颜色,但是!你们千万别误会 ,他和我同吃同住但绝不“同志”。
他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奸邪地笑了笑,这个笑太意味深长,旁人怕是理解不了。好像在自嘲,毕竟现在能梦到,就挺好。
他和他媳妇儿的事,我听他讲过,那时候两个人在高考前差点被双双劝退,可想而知当时闹出来的动静有多触目惊心。这之前之后甚至之中发生的一切,只要不是19禁的内容他都事无巨细跟我详细地推演过。
唉,岁月多变迁,世人奈若何。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做梦梦到她,对他来讲都是种奢望了,那时的不顾一切如今都太可笑。
他常常梦到高中门前那条河,河里有一个橡胶灌把上游的水拦成了一个大坝,这条所谓的河其实也被当地人称作橡胶坝。上游的水顺着橡胶灌顶部被一层层推着倾泻下来,荡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当太阳光照射在这一层层的涟漪上,就会发出耀眼的光。
为了方便学校出行,当地人特地在河中间修了楼梯,链接两岸楼梯处还有错落着铺就的青石板,从橡胶灌顶倾泻下来的水则刚好瞒过石板路,这自然也形成了一个人为式洗衣刷涮的好去处。
那个时候只要是在河边,刘睿就会停下看着那些从县城内开着各种交通工具来河边洗衣服的妇人们,不知怎么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感觉特别惬意。重点是他说每当这个时候都能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他的那个她,“挽起裤腿,弯腰揉搓着衣服时应该有的模样,连偶尔垂下的发髻被熟练地挽在耳后,时不时地用手腕擦拭溅在脸颊上的水珠,这样细节他都能想象的入木三分。每次我听到这儿除了鄙视他,心里就会不由的吼上一句:“刘睿你真淫荡”,他有一天想起来会不会猛然摇摇头打一哆嗦,连自己都嫌弃这种花痴样儿。
在一起时虽然答应过她,要让她十指不沾阳春水。但还是一看到那种家的氛围时,刘睿就不自觉的代入为主。”现在说起来,那个时候他的她也是傻,单单就听了他的话,不曾考虑未来的琐碎奋不顾身地相信他。刘睿曾给她讲过将来一定要去婺源看看那里的徽派建筑,她不明所以,私下查一查竟第一眼就喜欢上了那里的油菜花,她告诉刘睿:“以后我会陪你一起去,你看你的徽派建筑,我看我的油菜花。”
几天前,刘睿自己请假去了那个一直很向往也很美丽的地方,他回来告诉我看了好久的油菜花,看的眼都疼了。我问他:“徽派建筑呢?你看了吗?他一句话都没说,可能这么久了早已习惯了我的毒舌,可我分明看到他转身前眼角的泪花。他要去看的徽派建筑呢?他曾经的她会替他看看吗?
如今,他的她,已不是他的她了。
说真的作为旁观者的我来讲,觉得他们是一对滑稽的傻瓜。可话说回来,谁不曾在一场恋爱里把自己活成一个傻B呢,那场所谓的恋爱里不止有一个傻瓜,而是彼此两个人为对方活成了傻瓜,说真的,这是一场大造化。
有时我躺在床上,隔着窗口,透过玻璃往外看,很容易就憋见别人家屋顶长出来的野草。雨天里雨水啪啪啪滴个没完没了,砸落在那些叶子上,风雨里它们好像只是在努力不弯腰。
刘睿分手后,我一直陪着他,说喝酒喝酒,说看球看球,一玩排位赛就连熬几个通宵,一看“最强大脑”就没完没了,前段时间两大老爷还去看了场《美人鱼》,刘睿问我说,“美人鱼鱼美人,我走美人鱼的步伐给你看好不好?”我骂他“滚你大爷!”其实我知道,他想走给谁看,那么久了他还没放下。
我跟他说我要去买两颗西蓝花让他先回家,这个年过的,蔬菜赶上了肉价,要赶快去抢购了。那些老头老太太发起狠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睿跟我说的最多的就是他的高中生活,也许高中对他来讲,是他人生里迄今为止最熠熠生辉的日子吧,不然,怎么会回忆那么多?他讲,学校后山的路上当年曾数了无数遍的台阶,现在始终记不起来到底有几级。不知道现在的学校里青藤是不是已爬满了架?不知道学校人工河里是不是还依旧清澈见底呢?也不知道台阶顶端旁边那颗松树上,他花了两个午休时间刻上地她的名字还在吗?可那上面刻着那么多的名字,总有一天他和她的一勾一画要被别人的卿卿我我所覆盖!当初的誓言如今是否都梦想成真了?起码在自己名字被覆盖前心里该了了牵挂不是吗?
慢慢才明白一些事,一些人翻山越岭来到你的身旁,可能只是为了真正教会你一些你只听过的道理,或者说用现实行动来扇你几个耳光,在你还没完全醒过神儿的空隙,人家早已把消失无影无踪的把戏玩的炉火纯青。当初彼此的海誓山盟有多真,现在就有多荒诞。
刘睿至今都想不起来和她是怎么走散的。无数次的想过如果分手以后,自己那副死去活来惨兮兮的鬼样子。其实在一起时老早就像一个精神病样想象着各种被虐的状态,自己呢还会适时的做出一个又一个合理的窘态装装样子以此来显示演技。
我这么些年跌跌撞撞一路走来,听过很多故事,也曾有过无数感动,只是都不长久。刘睿和她的故事是我听过絮叨次数最多的,也是最无可奈何的。
他说:“真的分手了,莫名的发现其实结果并没自己想的那么糟,可能是自己过分夸大了那份迟早属于我的悲伤,更可能的是彼此还在一起时,我潜意识里就一直刻意自我营造那种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氛围,到了真正面临时,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产生了抗体,那种失恋的伤痛其实早已在承受范围里了。”
通过他和她我也看懂明白了很多,刘睿失恋我从来没有安慰过一句,不是我修为多高,而是我从来没这样想过压根就没这个意识,就像我活在这个纷杂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怀揣过拯救世界的这种大理想,只奢求那些拯救世界的英雄们顺带手把我普度了,如果真能这样,这就是我的大造化。
生活嘛,除了爱情毕竟还有更多操蛋的事情等着我们,这些可恶的事情会前赴后继地轮番折磨你,也许只有也唯有这个时候,你才会产生那么一丁点安慰,因为在倒霉者里,你是始终不变的翘楚,独得恩宠。
有一个特别好看的女同事曾经点化过他,说爱情好比是一管芥末,只能让其鼻涕横流,别的,没什么鸟用。当然“没什么鸟用”是我后来加的。刘睿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毕竟他的她又不是他的撒西米,她带给他的只有黑暗料理,刘睿也已经习惯了那种味道,可笑的是如今她带走了他习惯的一切。
那段曾经让刘睿亲自撕裂心扉的感情结束了,他自言自语着“我该悲伤点,起码,总该表现的悲伤点。好像只有这样的状态才是恋情结束后才应该有的悲戚。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对得起当初那么拼命去爱的自己个。”
他能这样想,说实话在这红尘滚滚里,刘睿起码是个善良的人。
两个人恋爱的结束也许真的没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可能都是自己吓自己,可能只要想到她可能的离开,就像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样儿心跟着揪的生疼。如今才发现那个时候是不是得了幻想型恐惧症?自己那种提前式的幻想型被虐,实在太过可怜巴巴!
在一起时脾气太坏了,把那些本该幸福的日子过得太过艰难。无中生有不断猜疑浪费了大半,相互争吵彼此折磨又占据了大半,忘记了本应该的好好呵护,忘记了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阳光大气用心待她,忘记了好的爱情,是把自己也使对方变得更加优秀这一伟大的正命题。
歇斯底里分手了无数次都没分成,他记得那次出奇的平静,却是真正的分开了,他真真切切的感觉的到。很多问题,不知从何说起,分个手,悄么地,四年的恋情,没了,不是说了才没的,是什么都没说就没了的,是他活该如此悲凉吗?
我有时会嘲讽他,丫丫的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会作?你小心翼翼伺候着,还生怕“破个碟子脆个碗啥滴”,这不是谈恋爱这是卖主求荣啊,可你的她那个主儿,还懒得打理你,你作个什么劲儿呢?这时的他总一副生无可恋,你丫懂什么的混蛋样子。
我曾无数次问过刘睿,放不下为什么不找回来,他那么絮叨可是这个问题始终没回答过。那还是有一次他喝醉了,支支吾吾的讲:“当初分开时,她说,别来找我。,我一直在想是怎样的一种失望,才能让她如此决绝?”
你们看,刘睿他那么爱她,他那么听话,什么都装的出来,就像他说的现在已经不爱她一样。
他讲,那年他和她一起看的那片血红的杜鹃花,不知道她还记得吗?
我看着刘睿竟然记不起自己的样子,好熟悉却怎么都记不起来。
如今他和她在不同的地方听一样的车水马龙,看人潮涌动。
只是,他是他,她是她而已,曾经的“我们”再也没有了。
(后记:你走后,我分不清那个是自己,爱你的和不爱你的,想你的和强迫自己不想你的,在旋窝里不断地徘徊,在沼泽里持续地挣扎。精神分裂吗,精神分裂了好啊,那样是不是就能忘了你,再也记不起你的模样。)
【作者:蓝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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