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从天而降的“贪吃猪”分走了我一半的爱,不过我真的一点也不讨厌他,反而还有点喜欢。
爷爷奶奶的重男轻女,并不影响父母对我的爱。只是我自己身体不争气,三天两头的上医院。(说是医院,其实就是镇上的诊所)
虚弱的我一遇到刮风下雨准感冒,要么腹泻,要么咳嗽,要么发烧。好几次夜里开始发烧,吃药不管用,又不能去医院打退烧针,母亲就拿温毛巾给我敷,整夜不合眼的给我换毛巾。
我两岁那年,弟弟降临了。
他是一只“贪吃猪”,打从娘胎里出来就知道吃手指。接生婆一把他抱出来,他立马把手伸进嘴里“吧啦吧啦”地吮吸起来,着实把在场所有人逗乐了。
确实,他从小就那么讨喜。
父母顺理成章的把本该给我的爱,分了一半给他。不过还好,不多不少,只是一半。
好吧,看在他对我也还不错的份上,我也就喜欢他好了。
虽然他贪吃,但是真有好吃的,他又会天真说:“等到姐姐来吃。”当然啦,如果我有好吃的,我肯定也会记得他的。
忙时,母亲把我们放在田头,看着他们干农活。
闲时,父亲教我们认一些简单的字,学着写自己的名儿。
这样的日子,我有点喜欢。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幸福的在一起。
在我十八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我们平静而没好的生活。
我被查出患有“先天性胆管扩张”,医生明确的告诉我,这得做手术。
想想,母亲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自责:为什么小时候没带我去看医生。
她总是悔恨着说:“当时要是能带你去看看医生就好了。在你哭闹不止的时候,可能就是因为疾病在折磨着你。都是我们不好,我们耽误你了。”然后就又开始泪眼婆娑了。
在零几年的时候,“手术、住院”这样的词还不常听到。我很怕,从那个熟悉的诊所,到镇上卫生院,再到县医院,再到市医院,都说需要手术,且手术难度还挺大,没什么把握,建议去上级医院。
辗转去到上海,一个老专家只看了一下片子,就说:“回去吧,现在还不需要手术,先保守治疗。”
然后,我开始每天喝一种很苦很苦的中药。上学的时候,在宿管阿姨那里熬中药,整栋女生宿舍的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儿。
保守治疗也就只让手术日期推迟了三年。2013年的一天,病情恶化到不得不手术的地步,我吃不下,喝不下,整个人从九十几瘦到六十几。
手术后的我开始变得特别自卑,我害怕别人笑话我残缺的身体。所以只要别人给我一点点温暖,我就会对他感恩戴德。
他,大概就是那个时候闯进我的生活的。
平安夜的时候,他送我最大最红的苹果。
元旦前夜,他陪我跨年,虽然他在那里,我在这里,但我们可以煲电话粥。
情人节的时候,他连夜坐火车赶到我的城市,就只为送我一盒巧克力。
曾经,我真的以为他就是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