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幽然释
汀凇小居外传召碧荷入王庭的内侍已经站在门外等候,碧荷忍着悲痛,拿起桌上的沧澜剑,与星澜一同走出了汀凇小居。
“碧荷,族长只想见你一人,其他人就不用同去了,还有进入王庭也不适合带着兵器啊!”内侍假意温和的劝阻,说。
碧荷一眼看出那内侍一定是族长夫人的心腹,让她一人去王庭,这其中一定有诈,可是,族长病危,再不去见上一面,怕是要天人永隔了。碧荷心中又急又气,还要强忍着悲痛。
星澜走到碧荷身旁接过沧澜剑,小声地说:“碧荷,你先去!到时见机行事,拖延时间,我好想法子救你。”
碧荷点了点头,随着侍卫离开了汀凇小居,大批的侍卫跟随在碧荷身后,时刻盯着碧荷的一举一动。
碧荷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踏进王庭,她只知道王庭是族长的内院,却不知王庭到处都是亭台楼阁,小桥轩榭。
慕容清辉气息奄奄地躺在病榻上,慕容云珠随侍一旁,一脸的悲伤。却不见孟彩霞的身影。
碧荷虽然急切,但还是克制自己不要太过冲动,走到慕容清辉的身旁。碧荷看到族长的脸色灰暗,发紫的唇色,一眼就能看出是中毒已深的迹象。她不免握紧了拳头,皱起了眉头。一切都如碧荷料想的一样,孟彩霞实在是歹毒,连自己相伴一生的夫君也不放过。
“族长,我来了。”碧荷恭敬的说。
慕容清辉睁开双眼,泪眼婆娑,拉着碧荷的手,这是他第一次拉住碧荷的手,也是唯一一次碧荷没有拒绝他。
“碧荷……”慕容清辉难掩激动,虚弱地说,“碧荷……你总算来了……”
碧荷跪在慕容清辉面前,心中一阵难受,眼眶通红地说,“我……我来看你了……”
慕容清辉紧紧拉着碧荷的手,说:“碧荷啊!你都长那么大了……我现在可以好好看看你了……本来啊!想着再不过多久,你就要成年了,还想着为你和星澜筹备婚事呢!可惜……可惜我等不到那天了……你不要怪我啊……”
碧荷看着生命垂危的慕容清辉,忍不住落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碧荷,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慕容清辉突然死死盯着碧荷,扣紧碧荷的手臂,仿佛要用尽最后的生命质问碧荷她的本名,“你叫……什么名字?”
“族长……”碧荷手臂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我的本名……”
“碧荷,难道到现在你都不愿承认你是我的骨肉吗?……你要我死不瞑目吗?”慕容清辉急切地质问。
“我……我不知道该不该提起这个本名……”碧荷痛苦万分,她一直试图回避的本名。
“碧荷,父亲已经病危了,你难道还不愿满足他的遗愿吗?”慕容云珠在一旁伤心的说。
碧荷还是不忍心让生命垂危的族长失望,“族长……不……父亲,我是……慕容碧荷啊……我是你的慕容碧荷啊……”
“好……好……这样我就安心了。”慕容清辉脸上露出释怀的笑容,拉着碧荷,深情地嘱托,“我把奈诺族……交托到你们姐妹的手中……碧荷,你听我一句劝……若是想奈诺族长治久安下去,终究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族长,你姐姐云珠……就是最适合的人选。以后还需要你……帮衬着云珠啊!我把族中的军司之职……授予你,统领奈诺族的将士……守卫疆土。”
碧荷心中微微凉意,兜兜转转到今日,终究还是要随了外祖父和父亲的意愿,成为慕容云珠的臂膀,手中的利刃,而不是取而代之,碧荷不免要自嘲一番。
“好……我答应,我会扶持云珠姐姐成为奈诺族族长的。”碧荷说。
慕容清辉强撑着身体,激动地说,“我要你发誓!在我和云珠面前发誓!你若……违背誓言,天诛地灭!”
碧荷听了慕容清辉的话,心彻底凉透了。就是到了生命垂危,慕容清辉还是最看重慕容云珠,对她终是不信任的。
碧荷此刻不想再辩驳下去,只觉自己站在这偌大的王庭里简直可笑至极。自己努力到现在,弄得遍体鳞伤,最终只是为了成全慕容云珠。此刻,她才理解星澜的那句“适可而止”,也才能让碧荷找到些许安慰吧!
“族长,你放心,我会如你所愿的!”碧荷跪在族长和慕容云珠面前,起誓,“我……碧荷在此立誓,若有一日背叛慕容云珠,背叛奈诺族,就让我人神共诛!”
慕容云珠看着碧荷在她面前起誓也是一阵心惊,父亲说会拼尽性命为她谋取一个出路,果然是做到了,碧荷愿意臣服在自己脚下,她对父亲充满无尽的感激。无论如何,她在父亲眼里都是最贵重的女儿。
慕容云珠立刻扶起碧荷,和颜悦色地说:“碧荷,以后我们姐妹一定要撑起奈诺族啊!”
碧荷咬了咬嘴唇,收起泪水,硬生生把所有的不满都吞下,起身,摇了摇头,嗤笑地说:“云珠姐姐,其实,你和族长根本不用担心,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动你分毫!可惜,人心难测,也叫我看清了事实,这样也好。如果没有什么事,我自请退下了!”
“碧荷……父亲错了……父亲不该不相信你啊……”慕容清辉追悔莫及,试图拉住碧荷,可惜放开的手再也拉不回。
王庭外,孟霁带领的孟家军和薛珉带领的军队进入混战,一时间王城里硝烟四起,战火纷飞。
碧荷刚走出王庭,就看到漫天的黑烟笼罩了王城的天空,王庭外沸反盈天的混乱声响彻云霄。
碧荷皱起眉头,也不知外面的情形如何了。没想到自己一进王庭,孟家军就动手了。自己又没有携带任何武器防身。
这时,埋伏在王庭里的孟彩霞猛得扑向碧荷。碧荷一时猝不及防,孟彩霞手中的匕首已经直直刺穿了碧荷胸膛。
碧荷强忍着剧痛,用力推开孟彩霞,自己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你……你这疯妇,心思如此歹毒!”
“呵呵……碧荷啊!我们之间该有个了断了,就让我带你走吧!都是你的错,要是没有你,我们都会相安无事,偏偏你的出现,打乱了一切!我要杀了你,就是下黄泉,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呵呵……”孟彩霞疯疯癫癫地说,“快趁现在,把她杀了。”
孟彩霞的护卫全数从暗处出现,把碧荷团团围住,任碧荷插翅也难飞。
碧荷用力按住伤口,可是,鲜血还是如注的流淌,碧荷瞬间脸色惨白,一步一步向后退,“你们……谁敢动我!我是新任的军司。”
孟彩霞急切地叫起来:“别听她废话,快动手啊!”
“住手!都给我住手!”慕容云珠冲出王庭,推开那些护卫,挡在碧荷面前,说,“母亲,住手吧!你还要害死多少人啊!碧荷已经答应会扶持我成为族长了,母亲就放过碧荷吧!”
“云珠,到一边去,就差一点了,我带走她,你才能安安稳稳坐上族长的位子啊!”孟彩霞疯狂地说,“来人,快把云珠给我拖走!”
碧荷站不住,倚靠着石柱,喘着粗气,意识也在一点点消散。
“母亲,我绝对不让你再伤害碧荷。”慕容云珠一步也不退让,挡在碧荷面前,对身后的碧荷,关切地问,“碧荷,你现在怎么样?”
“云珠……你若还是……不信我,此刻便是最好的时机……错过这次……怕是就没有机会了!”碧荷全身冒着冷汗,昏了过去。
“碧荷,碧荷!你醒醒啊!”慕容云珠转过身,哭喊起来,“碧荷,你别睡啊!你醒醒!你刚答应我会帮我治理好奈诺族,你还没有和星澜成婚呢!你快醒过来啊!”
“她死了吗?太好了,她终于死啦!”孟彩霞疯狂大笑起来。
孟彩霞多年的夙愿一夕间成真,整个人也像走在云端飘飘欲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