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女儿心事谁人晓

1933年以后的华夏，直到1937年“七七卢沟桥事变”爆发，局势都是动荡不定。 日本人的铁蹄已经由关外踏进了关内，热河丢了，华北已经危在旦夕。可是，华夏的军人们，那些手中握着重兵的各路军阀们，却还是在那里相互厮杀，打的却是自己的同宗同族兄弟。

就在日军大举入侵华北，中华民族面临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国民党政府主席介石，却置民族危亡于不顾，坚持推行“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下决心要彻底消灭红军。先在南昌设立了全权处理赣、粤、闽、湘、鄂五省军政事宜的南昌行营，然后亲自坐镇南昌行营指挥第五次“围剿”，采用了持久战和“堡垒主义”的新战略，调集100万兵力来围剿红军，其中用于进攻中央苏区的兵力就高达达50万人。

以生病为借口，一直在江西按兵不动的将军，在介石的严厉命令下，不得不参与到对红军的“围剿”当中。他把秦崇文召到自己设在九江的临时官邸谈了一个下午，重点就是几个字“避重就轻，保存实力，不与红军为敌”。秦崇文的38师奉命开拔移师到了江西开河，与河对岸的红军隔河相对。

就在他抵达前线的第一个夜里，一个神秘的不速之客，秘密造访了38师的临时指挥部。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天黑沉沉的，一个卫兵领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走进秦崇文的房间。

秦崇文厉声对卫兵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这个房间！”

卫兵应声退出房间，退到了10步以外戒备。

卫兵退出之后那个神秘的不速之客，脱去了裹得严严的雨衣，站在秦崇文面前微笑着叫了一声“崇文兄。”

秦崇文上前一把抱住了对方笑着。

“李华兄。”

李华，华夏工农红军五军团9师师长，秦崇文当年在黄埔军校时最知己的同学，在这个雨夜突然出现在秦崇文的房间里，直到黎明之前才悄然离去。

三天之后的深夜，还是一个雨夜。离开江西瑞金已经6天的中央红军，悄然渡过了江西与湘西交界的开河，跳出了介石对中央苏区设立的第一道封锁线。

秦崇文的38师，让开渡口列队两厢，直到8万多红军消失在雨夜后，才开始枪炮齐鸣，猛烈地朝着对岸空无一人的红军阵地开火，一直打到天大亮才停止射击。然后秦崇文电告十九路军总指挥廷锴将军：“今日凌晨对岸红军主力，突然向我38师阵地发起全面攻击；我38师拼死抵抗，终因寡不敌众，被共军10万主力突破防区西去。我师损失惨重，请求撤离休整。”廷锴将军立刻回电：“同意你师撤回原驻地休整。”

介石得知被围困在江西的红军，已经跳出第一道包围圈向湘西方向运动，不由勃然大怒，打电话责问廷锴将军，并要将守军将领军法从事。廷锴将军在电话里却反问介石，叫38师一个师的兵力，如果抵挡红军主力？廷锴将军说，以中央军50万兵力，都不能消灭的红军主力，让秦崇文的一万兵力去抵挡，岂不是以卵击石？介石被问得哑口无言，又得知守卫开河河防的是自己黄埔3期的弟子，出名的勇将秦崇文也只好不了了之。

再说月淳华直到返回北平，到北大去找秦崇剑，从齐满屯口中，才得知了他已经在长城前线投军。月淳华非常意外，想不明白秦崇剑为什么会不辞而别去当兵？他可不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而是军统设置的一枚暗子，这个举动也太奇怪了。月淳华敏感到这应该不是秦崇剑自己的心血来潮，很可能是得到了什么指示。不过月淳华知道自己不能问，如果这件事连自己这个军统北平站站长都不知道，一定是个重大的秘密。作为军统一个站长，她很明白军统的家规，“不该问 不问，不该知道的别知道。”一连几天月淳华都在一种惶惑里，心不在焉地应对手头的工作。她的心里有了一种很强的失落感，终于发现这一切都是因为秦崇剑。月淳华知道自己已经暗中爱上了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大男孩。

数日后，岱黎突然到了北平，他召见了月淳华，他是来布置关于未来的潜伏计划。岱老板非常明确告诉月淳华，根据局势发展，国民政府放弃北平、天津以及华北的决定已经排上了时间表。他要月淳华做好应变潜伏计划，北平站三分之二的人员要潜伏下来，做好沦陷后的情报工作。岱黎告诉月淳华，今后这支华北地区的敌后别动队就由月淳华负责，不仅包括北平站的潜伏人员，还有天津站以及河北和热河的潜伏人员，月淳华的军衔也被晋升为少将。

岱黎在离开北平之前，才告诉月淳华，秦崇剑是他密令去二十九军入伍的，而且用警告的口吻对月淳华说，不允许用任何方式和秦崇剑取得联系，不仅因为她和秦崇剑都在执行特殊任务，更是因为干谍报这一行，同事之间不允许发生感情关系是家规。

这一下子，月淳华终于明白秦崇剑为什么突然被安排去二十九军了。在军统内部有个潜规则，那就是所有军部内部成员之间，可以发生你情我愿的那种关系，但是绝不允许动真感情。按照岱黎的说法，对于一个出色的谍报人员，性也是武器和手段，但不能动情因为在真感情面前，任何人都守不住秘密，感情是搞谍报的人最可怕的武器。所以，在军统内部，无论男女都可以与任何接受你的人发生关系，但是绝不能认真，不能动感情。一旦被发现两个人发生了感情，会遭到军统严厉的处罚。有时候，两个人都会被调离，起码也会调走其中一个，当然还要接受其他相应处分。岱老板现在对月淳华和秦崇剑的处置，已经属于法外施恩，若是换成其他什么人，恐怕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岱黎走后月淳华很想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却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满脑子装满了秦崇剑的影子，装满了这一两年里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月淳华很清楚，不管怎么样，自己这一辈子，恐怕也很难忘记这个叫秦崇剑的大男孩了。她不想欺骗自己的感情了，月淳华已经在心里做出了决定，只要还能活着见面，就一定会亲口告诉他这件事儿。只是这一切都必须等到赶走了日本人，现在她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好好想一想下一步的潜伏计划了。

岱老板的明确态度已经告诉她，国民政府已经决定放弃平津，放弃整个华北了。华北的老百姓将要和东北三省百姓一样成为亡国奴。东北已经沦陷三四年了，真的不知道假如华北沦陷之后，要多少年之后才会光复？也就是说，一旦华北地区被放弃，自己也不知道要潜伏到那年那月，才能再见光明？月淳华非常清楚自己肩上的胆子有多重。不说别的，根据岱老板命令平津两地，以及热河、河北等军统站交来的潜伏人员名单，自己将要领导的这支华北敌后别动队就有上千人，自己绝不能让军统精心布置在华北的潜伏任务落空。

月淳华仔细研究了手上这份潜伏名单，开始考虑自己具体的安排，决定放弃现在的北平站所在地，先把未来的华北敌后别动队总部转入地下。月淳华很清楚只有让这支敌后别动队，在华北沦陷之前就转入地下，才有可能当日本人真的占领华北之后，让这支队伍在敌后顺利展开工作。

想明白之后，月淳华立刻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