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的风,不回头地向前冲;野鹿寻找绿洲,满目荒芜;地下的一汪泉水,却不能养育地面上的枯木。
风不知道,所谓的终点其实是更远的陌路,走到尽头意味着回头无路;野鹿不知道,绿洲如同迷雾,走进以后便再也迈不动离开的脚步;枯木不知道,他用力汲取的,却一直看着他静静地生卒。
风扯断了枯木,木的根须无力地伸向他曾经站立的土;倒下的枯木,绊倒了专心致志寻觅绿洲的野鹿;野鹿一头栽进了风中,没有了迷雾,有的依然是满目荒芜。
远处的猎人,正镇定地注视着这一幕;他冷冷地抬起了手中的猎枪,准星指向正在爬起的野鹿;野鹿似乎感受到了不怀好意的关注,慢慢地转身准备加速启动;猎人洞察到了野鹿的企图,凭着多年的经验完美预判到了野鹿的去路。
枪响,鹿卒。
野鹿踉跄着跑了几步,倒在原本是枯木站立的土;鲜血从中枪的脖颈流出,渗透进地下,染红了不能滋养枯木的泉窟;风终究没有冲到绝路,回了头,卷起地上的粒粒尘土;尘土漫天飞舞,像落下的帷幕,掩埋了血液早已凝固、没有了心跳的野鹿。
多年后,野鹿死亡之处,又长出了一棵树。
不知再过多久,他又将成为一棵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