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微信公众号--小月亮是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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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初三的时候，
我们学校要求再分一次班。
我虽然考进去的得成绩还不错，但太过闹腾。
上课爱接老师话茬，就被班主任下放到最后一排。
虽说后面的学习氛围不怎么好，但快乐是真的快乐。
几场考试下来，本以为我是蛇皮烂杆（坏学生）的同学对我有了几分尊敬。
这也让我不免得意起来，有些瘦死骆驼比马大的优越感。
班主任起初对我的流放还于心不忍，
她想给我个下马威，还曾温柔的问我说在后面还习惯吗？
可谁知她押错了宝，后排反而更欢乐起来。
于是，他愤怒的让我找家长。
这也让我彻底的难受起来，
我们俩的事你找我爸干什么。
也是这时候，我和徐虎熟络起来。
他的座位和我隔着一条过道，
认真算起来，他和我是老同学了。
第一次见他，是初一报道的时候，我们不同班。
他那时候一米七五的身高，在我们这些平均身高不到一米五的小学毕业生里，简直就是个巨人。
再加上他庞大的身躯，毫无稚气的相貌，我差点就要对他低头鞠躬喊老师好。
就连我们新来的班主任也一度以为他是隔壁的老师。
因为长相粗犷，徐虎逃学甚至不用伪装，直接往校门外走就行了。
看门的老大爷颤颤巍巍的大概以为这又是谁的家长被训话了。
当时我们学校附近有个黑网吧，叫八台，大概是因为只有八台电脑。
那里是我们学校和隔壁技校网瘾少年的乐园。
那里的电脑都用同一个网线，平时打游戏不卡，但只要一台机子开网页，所有的电脑就卡成ppt。
徐虎也爱去，但在所有少年还迷恋去网吧打游戏的时候，
他已经到了另一个境界，就是去网吧看小说。
他一米七五的身姿坐在那，没人敢怪他开网页，甚至有胆小的学生进贡好吃好喝的给他，觉得能认个大哥真好。
不过这种舒服的日子在徐虎享受了一段时间之后就结束了。
他有一次照常去看小说的时候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穿着校服就去了，当时我们校服黑不溜秋的，在小混混们看来简直就和旧社会待宰的长工一样。
混混们去黑网吧逮小孩要钱是常态了，因为在这被抢了钱回去谁也不敢乱说话。
即使这样，一群网瘾少年们青春期对游戏的热爱简直比暧昧的姑娘还让人心动，
实在难抵挡游戏的诱惑，加上只要把钱全部用来冲时间开机子，小混混们也抢不到什么。
所以那地方还是有很多人去。
徐虎每天雷打不动的看小说，口袋里钱很多。
他那天穿着黑黑的校服，小混混们就像抓小鸡娃，逮着就走。
那天他是最后一个被抓走的。
逮他走的混混说，看，我逮着一个新面孔。
外面看守的混混说，艹，这小子真有钱。
之后的事情不像我想的，我以为他英勇被俘，是为了正面对抗这个黑团伙。
徐虎第一次被逮，竟然轻车熟路的拿出口袋里的钱。
混混们为了教训这个伪装这么久的小屁孩，竟然让他撅着屁股要踹他。
讲究的是，混混动脚之前先清了场，把其他人先赶了出去，我们着急得呀，恨不得也给他们踹两脚当是门票。
这件事儿以后，
徐虎在我班里的形象崩塌乐，
我本觉得他长着一副黑老大的模样真威风，
现在倒觉得他本质上是个怂货，
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形象。
那时候他的同桌是个长相不好看的姑娘，
少年时期，长的不好看就仿佛失去了享受世界的权利。
由于长相不佳，成绩不好，
就被老师分配给徐虎当同桌。
这姑娘有一毛病，爱睡觉，啥时候都能睡着，慢慢的就有了睡菇这个绰号。
睡菇看起来好欺负。邪恶心作祟的少年，打着青春期懵懂的幌子，说着粗俗的话调戏她。
因为睡菇爱睡觉，他们就说睡菇晚上在外面上班工作。
他们翻出睡菇书包里的姨妈巾，大笑着嘲笑她有病。
睡菇第一次告诉老师的时候，老师还口头教训他们。
谁知道竟有越多的少年加入他们。那时候，谁会为了丑姑娘去出头呢。
当她再找老师反映的时候，
老师竟说："你整天说这个丢不丢人，一个巴掌拍不响，整天就你事多，那你就别睡觉。徐虎，以后看着她。"
不知怎的，徐虎好像是误解了看着她的意思，
当睡菇睡觉的时候，徐虎竟开始在旁边为她打掩护。
再有人欺负睡菇的时候，
他也总是操着老师的口气说。
“老师让我看着她，你们敢欺负我就告诉老师。”
看到这一幕我想，怂货真是一种很可悲的生物。
不但怂，还喜欢做些不切实际的英雄梦。
有徐虎照顾睡菇以后，倒没人欺负她了。
睡菇反而有点黏上徐虎，
每天都给他带早点。
久而久之，徐虎终于察觉到暧昧的气息。
上厕所的时候，他一米七五的身躯蹲在我旁边说，
"这咋办，我又不是个坏学生，怎么能早恋。"
“你学习成绩那么差，不是坏学生是啥？”
听到这，徐虎反而安心下来，提起裤子，心满意足的离开。
后来，
这两人开始形影不离，
互相给对方带早点。
虽然在校园里还和往常一样，
但徐虎每天都送她回家。
如果不是班主任看到这两人有说有笑的进校园，
初三很快就走向了末尾。
“现在马上到了中考，是学习的重要时刻，可我们班有些人竟然不好好学习，
就算你学习不好，但你也不要败坏我们班的风气，影响我在校园里的教学名声。”
说完后，全班就顺着老师的目光看了过去。
两人先埋着头闷不吭声。
老师又说，我说的是谁谁心里知道。
睡菇哇的一声就哭了，哽咽着跑出了教室。
老师追到教室门口，指着远处狠狠骂了几句。
砰的一声，我们回过头时，才发现徐虎不知什么时候打破了窗户。
所有的拖把棍都被弄断了。
后面的事，随着徐虎他爸送来新的拖把，修好窗户以后不了了之。
再后来，我不知道徐虎去了哪里，再聚的时候是他的新店开业，他请我们去吃饭。
令我惊讶的是睡菇也在，
我偷偷问她，你们两现在什么情况，还在一起呢？
她说，没，我追不上他。
我，怎么会，你现在这么好看。
他有你这么好的眼光就好了。
吃完饭以后，我问同学怎么回事，
同学叹着气说：谁知道徐虎怎么想的，以前两人好的跟一个人一样。高中以后，他去上技校。睡菇去外地念完了大学，工作也找回来了，又去找他谈恋爱，他倒是不愿意，说以前都是小孩子过家家，不要当真。以前不好看，他都愿意在后面上赶着守着人家，现在睡菇长漂亮这么多，别人倒过来追他，他还一直不答应。
我笑着问同学，这姑娘到底图徐虎什么？
他说，要是你也能轰轰烈烈的，热爱这操蛋的生活，指不定真有个傻姑娘，能看出点诗意来。
（全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