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听了孔明的说话,终于领会了哭的道理。但转念道,以前在大难临头之时能以眼泪保全性命,这是出于无可奈何,也是一种侥幸。如今有了九郡地盘,六十万人马,同以前大不相同了,叫我这么平白无故地哭,怎么哭得出来呢?这倒是一桩伤脑筋的事情……
他恐怕明天办不到,是不是明天一定要哭?能不能不哭呢?倒不如去把庞统叫来,要是他的计不用我哭,同样可以得到图本,那我就用庞统的计策。
刘备想到这儿,命手下人请庞统相见。
不多会儿,庞统来到内堂。“贫道见主公。”
“庞军师请坐。”
庞统坐下,问道:“主公命贫道到此,未知何事?”
“庞军师,张松来日要回归西蜀了。”
“由他回转便了。”
“嗳,军师,地理图本尚未取到。”
“此事与贫道无干。”
“啊呀,庞军师怎出此言!张松一走,西蜀难进,庞军师岂可坐视不管?”
庞统听了这句话,立即吊起了一股无名之火。庞统的性格与孔明不同,他一有事,就反应在面孔上。
此时庞统瞪着双眼责问刘备道:“既然如此,主公昨日缘何一再暗中打扰,坏我大事?”
“庞军师且息怒,并非刘备之过,皆是孔明指使我这般做法。”
“主公休得推却,孔明兄在旁并无一言,庞统看得明白,皆是主公之过。”
“啊呀,庞军师差矣。孔明虽则一言未发,然其足常于暗中碰撞。备不得不言。”
庞统这才真相大白,暗恨道:孔明啊孔明,你也忒刁钻了!我已说得张松将要献图,眼见得大功告成,你便心生恶念,指使刘备来捣乱。过日与你算帐!
问道:“主公召贫道有何吩咐?”
“要请庞军师赐教妙计,来日叫张松献图。”
庞统略作思索,问道:“主公可曾与孔明商议过否?”
“此事皆拜托在庞军师身上,备岂能再与孔明商议?”
“果然未曾商议么?”
“是啊。”
庞统听刘备说得这么斩钉截铁,信以为真,也就放了心,面色也好了些。
他想,我不是不相信孔明。既然你把这事托在我的身上,那我就负责到底。你不要东去托托,西去问问,听了都觉有理,反而拿不定主意,好事变成坏事,我见了这种人最恨。
庞统缓言道:“贫道有一计在此。”
刘备想,龙与凤天下齐名,都有妙计,这叫“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奥妙不同”。庞统的计策一定不会比孔明的蹩脚。笑着问道:“妙计安在?”
“来日张松回转西蜀,主公不必相阻,由他回去。主公可使赵云率兵五百,置办酒肴一席,于长亭之处为其送行。”
刘备一听,觉得与孔明的计策完全相同,心想,看来庞统的计策到最后也要叫我哭的。那我只得做泪人了。问道:“此乃何意?”
主公可与张松长亭畅饮。酒至酣时,主公便敬上一杯,言道:“今日一别,何日再见?”。
刘备想,孔明的办法是三杯酒、两句话、数滴眼泪,使张松献图,看来你的计也是这么几下了。因为第一杯酒,第一句话也是一模一样的。
但仍问道:“要是张松饮了此酒不献图本,便又怎样?”
“主公可敬第二杯。”
“可有说话么?”
“主公言道:‘蜀道难行,只怕下会无期。’”
刘备暗暗吃惊:怎么两人的说话一般无二?莫不是早就商议过了?不知下面是否还要敬酒。要是敬的话,跑不了要叫我掉几滴跟泪。看来明天真的要用一下“法宝”了。
又问:“要是张松饮了第二杯,仍然不献地图呢?”
“主公再敬第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