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我这种年龄的人,兄弟姊妹都很多。
我在家占老幺,上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二哥与我年龄接近,大我三岁,我跟他接触最多,小时候最怕他也最亲近他。
那时候的农村,生活条件很艰苦,小的总是拣大的旧衣服穿。我也不例外,总是穿二哥不能穿的衣服。只是他很淘气,上树抓鸟,下河摸鱼,钻山过洞,惹狗斗鸡,整天忙得两脚不沾地,因此他的衣服总是破得很快,窟窿很大。
他个头长得很快,我总是穿着补丁叠补丁的衣服,宽宽大大,犹如古戏中的讨米娃,经常招来小伙伴的嘲笑。
当然他们的嘲笑必是偷偷进行,即使偶尔一个不小心,张扬了一下,也会赶紧买一两颗糖来贿赂我,向我表示歉意。不然,我一个不高兴,告诉了二哥,二哥就会如天神一般,屹立在他们面前,他们就只有尿裤子的份了。
我也会小心地拿出一颗糖分给二哥,他一边嘎嘣嘎嘣嚼着,一边摸着我的头,“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这个我信,虽说一母同胞,他却人高马大,性情刚烈,而我则瘦弱矮小,低眉顺眼。为了我,他早早地在孩子中获得了“司令”的称号,拳打脚踢,威风凛凛,为了我,他挨了父母不少的责罚,几次被父亲拧着耳朵向别人道歉。
可不管怎样,只要有一丝我受欺负的口风传入他的耳朵,他立马就会如怒狮,弹跳出来。
当然,他保护我,让我不受别人的欺负,可他也没少欺负我。
比如放牛,他早晨不想起来,就会在床上装肚子痛,挨声叹气苦叫连天。逼着我去跟父母掩饰,说他晚上上了几次茅房,流了多少冷汗,现在如何浑身无力,不能出门吹风。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窝在床上鼾声连连,美梦串串,我牵着牛儿蔫头耷脑,雨饮风餐。
那时我一直跟他睡一个床上,每天晚上,他横眉怒目,强迫我必须给他挠痒五百下。他象一个指挥官不停地发号施令,上一点,下一点,往左过三公分,靠右移两指头,或者是这儿轻点那边重点,我如一个小兵规规矩矩地按照他的指令行动。
他舒服得嗯嗯啊啊,我苦闷得眼含泪花。可我不敢丝毫大意,若数错了一下,他毫不客气,须全部重来,别看他似乎心不在焉,可一直清醒得让我战战兢兢。
任务达到后,他大手大脚惬意地四仰八叉,呼呼睡去,而我却手酸臂麻,蜷缩得如一只小老鼠,磨着自己恨恨的牙。
哼,下辈子我做二哥,你作小弟,你再看我如何将你细细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