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梓是我带的年纪最小的徒弟,其实他是我徒弟的徒弟,他常自嘲自己是徒孙。
的确今年他二十五,我已经四十了,按五岁一个代沟,这个代沟大了去了,他的师父跑路了,我徒弟的徒弟,他自然而然的通过院领导找到我了。
按说,我都可以给他当叔叔了,这孩子把我奉若长辈,弄的大家都不自在,我说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我另外一个徒弟抗议到,辈分乱了,她吃亏了,因为师姑变师姐太尴尬了。
我拿出老师的权威,就这么定了,其他人也不好再有异义。于是,他整天跟着我,成了我的小跟班。
因为我之前带的徒弟,女徒弟较多,走哪一群小姑娘前呼后拥的,比院长都风光,于是,我有院长的称号,而且真正院长也这么称呼我,真是影响不好。
自从翰梓跟着我混,我是摆脱这些小姑娘的打搅,有事,我说翰梓你去给他们看一下,回来给我汇报,说实话,在医院里,长的帅的年轻实习大夫还是很抢手的。
每天上门诊,他总是提前把诊室在收拾一下(有专人打扫),把茶给我泡好,空白病历摆好,然后坐在我对面把电脑里的诊疗系统打开,护士叫号后,病人进来,他问完名字,让病人坐到我旁边的的凳子上。
随着我的询问和检查,他在系统上快速的记录着,我说去检查血常规,他立刻在系统上填好化验单,嘱咐病人去哪里抽血检查,我就可以接诊下一位病人了。
一上午看了五十个号,中间我喝一杯水,上了一趟厕所,他是没喝一口水,也没上一趟厕所。
终于上午所有的号都看完了,十二点半了,我俩饥肠辘辘的奔向食堂,一路,边走边谈论有几比较特殊情况的病人。
说实话,我从业十五年,医生这个工作太辛苦了!病人把你当作救死扶伤无所不能的白衣天使,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医生在大多数未知疾病面前是多么的无助。
我们渐渐明白,我们对那些真正有用的东西所知甚少,我们无力改变我们潜心研究的疾病中大多数的进程,尽管医学表面看起来是一个有学问的职业,但它实际上是一个极为无知的行业。——刘易斯·托马斯(lewis thomas)《最年轻的科学》(the youngest science)
作为一个全凭经验还在不停的摸索的行业,没有那个医生敢给患者承诺百分之百的能给你把病看好,这就造成患者的不理解,你看不好病,你还当什么医生。
每次都需要给患者和患者家属解释,你这个心肌梗塞是怎么造成的,我们准备放几个支架,又是怎么解决心血管堵塞的,手术过程会出现什么样的意外。
一个术前通知书平均要给患者或者家属解释半小时才能签字,这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遇上沟通不清的估计一两个小时泰正常不过了。
根据第四次医师执业状况调研报告的结果显示,医师的工作压力主要来源于:医疗纠纷、工作量大以及患者的期望值太高,有百分之七十点六七的医师将此三项列为工作压力的主要来源。
平时,我们聊专业的时间多,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越来越熟,几乎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他常问我,当医生后悔过吗?
我说,刚上班那会的确后悔过,从来没想过医生这么苦这么累,压力还特别大,别人眼里的高薪职业实际上是高危行业。
不过这么多年,看着自己医治好的病患健康快乐的生活着,觉得自己职业其实挺伟大的,这不一干就是十五年。
翰梓说,他立志当医生,是因为从小最爱她的奶奶突发心肌梗塞,没有抢救过来就离他而去,所以他立志成为一名心外的医生。
实习的日子总是匆匆而过,翰梓说这半年跟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不仅仅是专业知识,他说从我身上学到了如何去做一名正真的医生,祝愿翰梓能学业有成,早日实现梦想。
无戒365天极限日更挑战营第十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