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时候别忘了歌唱》
乡间野火 顺着田埂 土坡
河堤蔓延
噼啪作响的乐章 足足持续了
一个寒假
童年的欢乐 来自于围炉起舞
更来自 让贫瘠之地 开一朵花
让荒芜之地 变得滚烫 有温度
1998 河水漫溢 堤坝决口
几辆货车 刚被推下去 紧接着
就被吞噬 曾供我们嬉戏 曾
滋养了祖祖辈辈
的河水成了洪水
凌晨两点 四十分
三叔隔窗叫醒我们
摸黑爬起 惊慌失措
哗哗的流水声
颠簸的推车声
和驱赶牲畜的责骂声
在村庄的夜晚回荡 好不容易
熬到天亮 洪水已如猛兽
涌进了千家万户
门窗被迫张开嘴 瞪着眼
百姓隔河相望 爱莫能助
一栋高楼 意外着火 楼上人家
灯火通明 火苗迅速串烧
温馨的晚餐 父与子的对话
正有条不紊地进行 楼下的人
扯破喉咙 呼喊声 像是画外音
楼上无人出没 依旧是昨夜的
万家灯火 只有那个
来回疾呼的人
像一只快烤焦的蚂蚁
不停有物件 飘拂 下坠
大楼的骨头 正被一股怒火
一根根 敲下来
而最先倒塌的
是那个声嘶力竭的人
烟火直冲云霄 森林化为灰烬
还有隐匿其间的生命：动物和人
（动物一样无辜）为了他人他物
奉献自我 值得铭记
最后的朋友圈 记录每次出征
附带的文字 轻松而调皮
仿佛要赶赴的 是一次集体出游
大火被扑灭 忘了返程的队伍
年龄被逐一公布 真的是太年轻
太年轻了 黑白的照片 铺满网络
经久不散的蘑菇云 再次腾起
———在无数人心中
鸟鸣最是动听 英雄大多无名
昨夜的灾难 今晨的雨
纷至沓来的脚步
在雨中奔跑
在雨中停下
2019/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