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随想

不要神的光环,只要你的平凡。

——《只要平凡》


工作、家庭,这些平凡的称谓背后,都是一辈人毕生心血的操劳和凝结。

从一生的长度来审视生命,这世界上几乎每一个人都会参加工作,但有的人抱怨自己的岗位、薪酬、同事等等的事物,甚至面临一再的失业,而有的人在其中收获了充实的体验和意义;这世界上几乎每一个人都会组成家庭,但有的家庭为贫困、暴力、背叛等等的问题所折磨和消耗,包括子女在内的每一个成员都为“家”所拖累而痛苦,而有的家庭能够凝聚一心,为其每一个成员都提供温暖、庇护和希望。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区别?

我想,是一个人对待苦难的态度。

在众多古训当中有这样一句话:养儿方知父母恩。在不为柴米油盐操劳的岁月里,每个人都乐于对爱情和人生进行非凡的畅想,只是其中往往都不包含着深重的苦难和漫长的等待。那时的我当听到父母讨论生活如何如何的艰苦时,心里只是想着逃避和反击,猛然的醒悟和体谅都是多少个岁月过后的事情了。

有时候仔细地想,父母是怎样维系了二十多年的爱情,而那些三十年、四十年甚至一辈子都厮守在一起的人又是如何书写了这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在陈奕迅的一首歌中,有一句歌词是:“恋爱不是温馨的请客吃饭”,是呀,处在热恋当中的人儿即使只是牵着对方的手也会撞进天旋地转的幸福当中,可是时间再长一些又会是怎样的情景呢?两个人的世界一点一点的融合在一起,在一番不小的曲折后终于在生活的轨道上携手前行。可如果时间再长一些呢?新生命的诞生、家庭矛盾、失业后的财务窘境、衰老的身体……所幸的是还有爱人陪伴着自己。

记得在一档节目当中,主持人采访了从小毛孩到耄耋老人等男性对于爱情的看法。印象深刻的是一位年过80的老人的一句话:“当你说‘爱你一辈子’时,先想一想你们要一起面对的中年危机”。除过老人所点出的这一个问题以外,生活中大大小小的问题,琐碎的令人头疼,爱人之间由此产生的争吵似乎更是无穷无尽的。如果可以遇见更年轻的自己,真应该告诫他人生不是那样好过。如果可以遇见暮年的自己,真想问一问他世界上为什么又有那样多直至头发花白还能够相挽而行的恋人呢?

如果爱情是承诺,那么它应该用人生的苦难和坎坷来诠释。

我想,这世界上很少有人的生活是可以一帆风顺的,现实也只是一再地向人们证明他的论调。挫折、崎岖坎坷、灾难变故,一路走来会发现这才是生活的常态。两个人从相识相恋到组建家庭,因为坚信自己的选择而许下厮守终生的承诺。这可以称之为缘分或是奇迹的红绳就在漫长的、流沙般的岁月当中经受着烟火的熏染和琐碎的洗礼。有时想一想,上一分钟还在动情的诉说着跨越世纪的爱意,下一分钟就为争吵而大闹着分手,实在是青涩的人儿扮演了一出灰色的闹剧。

最近在忙碌之余读过了路遥先生所著的《平凡的世界》。书中主要描写的都是每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在艰苦和剧变的时代当中或奋斗或挣扎或自救的历程。孙少安、孙少平、田福军、田润叶等等的人物,有些在生活的苦海中历经浮沉,终于结出了沉甸甸的果实,有些则在当中沉沦和毁灭。朴素的描写和叙述构建了宏大的故事脉络以及细致的人物刻画,全书所展现的主题和价值——劳动和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是照亮人类生活的永恒的光芒。这些都是作者在对苦难人生的无数次反刍后所提炼出的精华,是几十载辛勤耕耘后洗尽铅华的古朴智慧。

在中学的语文课本上收录了周国平先生的一篇文章——《面对苦难》,其中有一句话:“喜欢谈论痛苦的往往是不识愁滋味的少年,而饱尝人间苦难的老年贝多芬却唱起了欢乐颂”。后来我在读到《妞妞——一个父亲的札记》时,才知道这是周老先生在经历女儿的离世后所写下的一本沉重的著作,那篇文章正是从这本书中摘选而来的。这本书所蕴含的情感和智慧是我很难用简短的篇幅表述出来的,所以只能把它潦草地记录在这里,作为这篇随笔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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