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学校放秋假,我随母亲回村打枣。寒露刚过,暗红色的枣子上,还留着时光的痕迹。细微的水珠在枣面悄然凝聚,如同岁月深沉的眼眸中的泪光。它们静静地滑落在枣子的肌肤上,晶莹剔透,宛如人生中的琐碎情感,悄然汇聚成心底的潮涌。二姨说,捡一尼龙袋5毛钱,我挣了三块五毛钱。
2000年,三哥的车在河滨市场门口已经等了1个小时了,母亲总算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出来了。车子刚发动着,她又忽然记起什么,下车带回了五斤豆腐。听到车声,二姨从大门里迎了出来,姥娘艰难地用拐杖从嵌楞上撑起,她已经坐了一上午了。她们说母亲“恨死无耐”,而我也早已厌倦了和她一起的费力不讨好。那一年,母亲把姥娘接到家中,我回村的次数越来越少。
2023年,我去看母亲,我开着车只带了一箱月饼。她拉着沙发扶手,艰难地从板凳上撑起。她从来不用责怨我带的东西太多,我见惯了她这一生的种种费力不讨好,我的人性越来越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