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耳的警笛想起的时候,我坐在工厂的食堂里,正在喝汤。耀眼的报警灯照亮了餐桌,窗外雪花飞扬正下着如入冬来的第一场雪,食堂里虽然光线暗淡但温暖舒适,人们的脸上写满了现世安稳。
“把汤喝完了再走吧。”
等最后一个人喝完了汤,一行五人便大腹便便地走下餐厅的楼梯。
“是在演习吧,搞得这么正经。”
“前两天才演完,今天又来。”一人大笑道。
五人走出餐厅,只见巨大的厂房一角浓烟滚滚,斜插乌云。
“呦,火还挺大,点了多少秸秆?”
“快跟着我跑!”忽然冲来一人大喊,“捂着鼻子!”
我们跟着这人后面混在人群中就跑。
“真他妈操蛋,刚吃完饭就被抓着演习!”
“捂住鼻子,低下腰”一人说,“你他妈不跑扣你工钱!”
五人跟着跑,从这边走不脱又跟着往那边跑,一路嘻嘻哈哈。
忽然一阵斜风划开,吹得身上拔凉拔凉。
“不对,妈的这他妈不是秸秆,哪个孙子把他妈塑料烧了!”
“谁他妈烧塑料,叫你去烧你去不?”
话音未落,一阵隆冬十足的凉气从脚底直鉆去心房。五人的心里顿时沉重起来。
“那食堂还他妈有好几十人吃饭呢。”
秦二站住了。
“秦二,你他妈的杵那儿等死啊!”
前面领头的带班长回头拽住了秦二的胳膊。
“老子不用你管,他妈的工钱老子不要了,老子不干了!俺哥哥还没下班,俺要回去。”秦二急得哭出来。“你他妈狗日的放手!”
带班长一个嘴巴子扇到秦二那张肥脸上,留下五个沟槽样的手指印。
“着火的是隔壁车间,人我都带出来了,你他妈也得跟老子走!”
秦二捂着脸,看着带班长被燎了毛的脑袋,觉得愈发像狗脑袋了。
五人跟着带班长跑到了建筑工地上一处破败的民房里。外面寒风凛冽裹挟着刺耳的警笛一阵又一阵,大雪纷飞难掩远处那冲天的浓烟。
少许带班长领进一个人来,那人头上只剩下了几根黄毛,衣服被烧的破破烂烂。一进门便瘫倒在地上。
众人抹了抹那焦黑的脸,才认出来是刘四。
“刘四啊,你们车间咋的了?”
“我不知道哇,”刘四张口大哭起来,“忽然就断了电,全暗了,一抬头,人他妈都没了。”
“连他妈支乎一声的都没有,”刘四哽咽道“他妈才来俩星期就他妈遇到这事!”
“一条生产线几十人呀,跑的都他妈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