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一个拐角处。走前面是一位男子和一位小男孩,稍稍落在后面的是另位小男孩。后面的这位正在哼一首歌,没太听清他哼的词是什么,曲子很熟。然后,听到他大声喊前面的同伴,明显有些兴奋:我把词改了。他哼唱出来他改后的:没有新中国,就没有共产党。他说他把新中国和共产党颠了个个。
他们走远了,还能听到他在哼唱他改过的那句词。我则受了他的启发,思绪飞去别处:走在路上,看到人之前先听到女孩的说话声,说了什么没听清楚,抬头看去,见小女孩的右手牵着女子的左手,那女子在说:你是你,我是我。小女孩接着说的是:我是你妈妈。这句话让我掉头去看她们,那女子接着说的是:我是你保姆。她们的手牵在一起,但我看不到,因为有一件外套将握手的部分完全遮盖住了。毫无疑问,这是一对母女。
走在路上,遇见一对母女,在交谈着。小女孩说没有动力了,妈妈笑着说晚上有好吃的就是动力。说着,两个人走得更快,那妈妈看上去很年轻。还有一次,遇见的是一对父子,在交谈着,小男孩说他有点肚子饿了,爸爸说时间是五点多了,小男孩说等下六点钟到XX吃YY。(忘了他说的是哪里、要吃什么了,当时好奇的是:到六点,他们能去到那个位置吗?)
走在路上,遇见一对年轻男女,和我同向,稍稍领先于我。女的在拍照,男的看到了路牌,问女的知道到某个位置还有多远吗?女的说不知道,男的说还有三点三公里。女的听了,跟了一句:那不半个小时就走到了。她说得好轻巧,我这时已经走到前面去了,料想着:她们就是花上三个小时也走不到,因为她们根本就不会往那去。有点自我实现的味道:接下来,我再没有看到她们了,就好似她们在那个岔口,和我分道扬镳了。
走在路上,下面来了两位女孩。其中一位在喊叔叔,想来是跟我打招呼?她们很快就来到近前了,喊人的那位继续开口:上面有卖水的吗?回她:好像有一个地方,放了水,扫码付费自取的那种。说出的同时,想起来那个泡沫箱,上面盖了块板子,也不知道箱里是否装有一瓶一瓶的水。
她们往上去了,我还在想:可惜今天忘记带饮料了,要是带了的话,可以给到她们的。然后又想:走到这会,都要走完了,我还没喝水,这个天好像用不着喝水。然后就想到了苹果,或许该把这个苹果给到她们?接着再想:她们要是这么空手上去,没有买到水,下次就能学乖了:多少得预先备点水。然后,我停了下来,把苹果啃了。若不是因为遇到她们,这苹果本可以不吃的。
走在路上,下面来了两位女孩。一位走在前头,抬头问我到上面那个平台还要多久,也没细想,随意地回了她一句:三十分钟吧。她听了,回头跟落后面有几米的同伴打招呼:还要三十分钟,来都来了,就上去吧。我听了乐,与后面的这位错肩而过:她正笑着看小屏幕,也许是在聊着天?也许是在查看线路?
走在路上,一再地遇见裂开的石头,和长在那缝隙中的树。虽然先前在什么地方的解说牌上看到过解释,还是一再地会为这齐整地像刀劈开的裂缝感到惊讶。在某处看到了脚下的石头有些粉红,再看看已然似将要风化完毕的泥土了。先是觉到可惜:要是一块坚硬的石头,会很美。然后觉到难得:普普通通的土,每一把土,都是从或密实或疏松的石头演化而来的,走过万亿年。
走在路上,因为前后无人,就地放下水,往路边稍稍走进了一两步。好嘛,就这么一点距离,或者说就因为这个停顿,看到眼前的树身上缠住藤,这藤就像是捆绑在这树身上,竟然刻进了树身。再看,就会发现这树身好像受了这藤的教导,由径直变得呈现螺纹了。
后来,我会一再地见到这种藤和树缠绕在一起的景观。我会一再地查看那树身是否有被藤缠出的痕迹。我有看到一根藤长到与树身一样高的位置,伸出一些茂密的小枝,上面的小小的叶子,只看那个局部的话,那藤的模样就像是盆栽。然后会觉到:树也好,藤也好,要长大都不是那么容易,阳光是它们能够生存下来的基本资源。
走在路上,遇见两位年轻男子。一位在跟同伴讲,讲的是橡树的根有多厉害,他们打桩,不知道是在哪里,一两米深、几吨重的混泥土,有一棵橡树在那,橡树的根往下钻,竟然把那桩顶开了,不知道他说的顶开是从里往外的裂开还是从一旁往外的推开,他说后来他们没法子,只得把那棵橡树往边上挪了挪位置,不知道他说的挪位置是相对原地挪开有几米?
走在路上,把带的水喝完了,把带的三小袋饼干吃完了。心想,若是没带的话,这些吃喝都可以不发生的。就说饼干吧,吃一小袋是享受,吃两小袋有些勉强,吃三小袋纯粹是为了消灭干净、完成任务。说那水吧,喝了是喝了,过不了多久,就得找地方放水。
走在路上,那个小男孩唱到的新中国和共产党的位置关系,一再地让自己思索。画了一个圈下来,总算能自圆其说了:在共产党出现之前,已经有了一个在先的新中国;在共产党出现之后,又有了一个在后的新中国。他玩的这个文字游戏,涉及到先后的两个新。
合上了托尔斯泰的“与伟大灵魂的对话”,摘抄出一些,如下。
“你的成果由别人评估,你的努力只是为了你的心真正有一刻是纯洁的、真实的。//我们努力的目的越远大,我们希望自己见到劳动果实的愿望越小,我们的成绩就会越大。//对自己,对别人来说,最重要、最必要的事情是那些看不到结果的事情。”
“聪明的人遵照:一、建议别人做的事 ,会自己独立完成;二、不做违反真理的事;三、耐心看待周遭人的弱点。//凡事详加调查:只相信根据智慧得来的东西。”
“如果你不需要辛勤工作就能获得酬劳,就会有人辛勤工作却不能获得酬劳。//我们的行为是我们的,我们行为的后果是老天的事情。//完成自己的义务,把它的后果献给自己。”
“人不可能完全了解生命的意义,只能知道它的方向。//只思考不创造的学者,就像不会带来雨水的云。//人类从未不经苦难而达到真正的伟大。//只有当我们为别人而活时,我们才是为自己而活。”
“认识自己就是认识上帝。//你想加以改善(社会问题),就必须改造别人,而想改造别人,就只能从一件事开始:改善自己。// 所有真正好的东西都很便宜,而有害的则价格高昂。//我们多数的花费都是用于让自己的努力看起来像是别人的成果。”
“如果谁侮辱我,那是他的事,他的性格是他的爱好;我有我自己的性格,根据我的观点,用于我的行为之中。//当有一人开始责怪对方,另一个人就要立即结束争执。//情绪不佳,常被当作责怪别人的借口,但责怪别人往往只会使自己心情更差。”
“要了解并记得,人总是想做些对自己最有利的事。如果他的选择正确,为自己做了最有利的事,结果便是好的。如果他弄错了,那结果便是坏的,苦难会紧随错误而来。如是,你就再不会为别人感到苦恼,不会再责怪别人,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仇敌。”
“恒常的游手好闲应该列为地狱的折磨项目,反之,则被认为是天堂的乐趣之一。//每个人都可以做同样的事,你无法说健康或生病,哪一种状态比较适合造福人类。”
“大工厂的工人未必知道自己工作的用途,但如果他是位好工人,他应该知道如何做好自己的工作。//让说话的人疯去吧,耐心听的才是智者。//如果一个人被称赞,应该赶快拒绝,否则他会偏离正常的轨道,在他需要支持和帮助的时候,失去本应属于他的劳动所得的快乐。”
“文字表达的每一种思想都是一股力量,而这股力量是无限的。 源自人心的美好思想,和好榜样一样有用。//以强有力的方式表达出来的美好思想,可以帮助改善生命。//思想有一种生动力量,要么做的是谴责的行为,要么做的是祝福的行为。”
“思想,可以成长和改变,但它们像树一样(缓慢、难以觉察的形式成长和改变),而不是像云那样瞬息万变。//越着急,越来不及。//绝不要相信那些责怪别人,但对你赞扬有加的人。”
“任何行动如果需要非常繁复的推理,可以肯定必然是不好的行动。良心的决定一向明确、单纯。//精神的喜悦是力量的标志。 忙碌的人到处夸耀的那些事,往往根本毫不重要,不做反而更好。”
“愚者与贤者一样都是无害的,半途而废的愚者与贤者才是危险的人。//人类的一切努力几乎都是为了让悠闲的人更能享受他们的余暇,而不是为了减轻劳动者的工作。”
“每个人凝思的念头,不论是否表达出来,都会伤害或提升他的生活。//要惧怕良心不能接受的一切事物。//随时扪心自问,我的作为符合良心吗?不要害怕自己寻求的意义和别人相左。”
“我们认知智慧有三条路:思考,是最上乘的;模仿,是最容易的;经验,时最沉重的。//有些事,越到快死的时候越需要做~教育心灵。//问自己:如果知道今晚就会离开人间,而且没人知道我做的这件事,我会怎么做?”
“走投无路并不常见,通常绝望只是比希望更会欺骗。//真正的生活不发生在向外改变的领域,而在精神生命的内在领域进行,这里的改变几乎无从察见。//在各种呐喊之中很难听清真理的声音。”
“你无法在竞争的驱使下,完成任何了不起的事,骄傲无法让你做出高贵的事。//所有的惩罚都没有合理或正义的基础,而是建立在以恶制恶的欲望上。//所罗门是最快乐的人,懂得快乐的空虚;约伯是最不快乐的人,了解不幸的真实。”
“生命法则:只要美德能够坚定不移,其余都微不足道。//懂得掩盖自身不足者远胜于意欲表现自己智慧者。//富人,若能真正具有美德,很快就不再富有。//送给别人的东西才是你的,而留下来的东西是已经失去的。”
“人们做任何事都是从自身利益出发的,我们做事的第一原因就是将个人的利益与他人的利益结合起来。//人类研究的真正对象,说穿了还是人类自身。//先想,再说,别人说“够了”,就要闭嘴。//无话可说的人,话也最多。//若想阻止一个人做某事,就让他对这事多发表意见,话说得越多,采取行动的欲望越小。”
“相信生命不是从出生开始,也不会跟着死亡结束的人,比不了解或不相信这点的人,更容易有美好的生活。//对动物残酷的人,肯定不会仁慈。//凡事值得出手的,就值得完成。不值得完成的,何必出手?//如果你爱你施惠的对象,你在施惠时已获得报酬,因此,怀着爱心做的一切,都是为自己而做。”
“拥有学者头衔表示某人上过学、做过研究,但不表示他有任何真正重要的知识。//无论什么层次的人,都应不断完善自己。//行善是通往幸福的唯一明路。//想要为自己活着的人,最终一定会为别人活着。”
“真正的生命起于自我牺牲。//人很容易适应谎言,特别是周遭的人都以同样的方式生活时。//人与人之间的重要去吧:有的按照自己的思想生活与行动,有的凡事以别人的思想为依归。”
“在乎别人的赏识是不明智的,因为没有两个人对善的理解是一致的。//尊敬一个人,往往只意味着把他放在和自己相同的水准上。 人人依其自身兴趣形成观念,并且自谓持之有故,言之成理。”
“当一个人从众人当中醒悟过来,开始好好生活,他立马就会被明显地注意到,其他人就会感觉不舒服、进而为此疏远他。//人只有过着节制的生活,才能没有嫉妒、没有需求地过活。//三样使人超凡:丰沃的才智,深入的判断力,不一般的品味。”
“每次醒来都要问自己:我今天要做什么好事?要记得,每次太阳西沉,都带走你的部分生命。//人的美德是以他日常的行为,不是以杰出努力来衡量。你越忙于改善内在的生命,便越活跃于社会的生活,忙着帮助他人。”
欲横奔而失路,盖志坚而不忍
---2023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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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写的文字,在20220802的这个早上,想起来要以卷积的方式与新的文字交织在一起。过往随文的附图,就不去管它了,去掉好啦。对于自己而言,最有味道的,始终是文字。一天一篇吧,读一遍,修订下错别字(若见到)。)
拂拭尘埃(二十三) 2020.04.15
那天下午,我们专门地往那个地方去,说好了是要去看喜鹊的。过天桥的时候,小黑跑在很前面,周周在后面追着,我推着她的自行车走在最后面。下面站了一位男子,手里拎了个塑料袋,正在打开一盒鲜奶,准备饮用。看了那情形有一会儿,辨认出是自己的一个同学。
打过招呼后,两个人一起往前走一段。往前跑的周周跑回来了,小黑跟在后面。同学要把他取用了一盒后的那排剩下的两盒给她喝,她看看,没有表示,我替她回答:不用了。同学进超市是专程去找一个灯管的,灯管买到了,两排鲜奶是顺带的,一排够交差,一排是富裕。
小黑带头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路上有一些车辆,对面的公园里很多的人在活动,给它拴上绳索,以免扰着别人。先前,在上到天桥的那个拐角,小黑抬起左后腿撒尿的时候,刚好是从对面走过来的几个人的脚边窜过,有个小女孩大概是怕狗,她爸爸赶紧把她抱起来。
站在十字路口,挥手再见。我们往前过斑马线,同学往左边过斑马线。牵着小黑往右手走,因为前面有个人牵了一条大狗,小黑想要跟上去。跟着,跟着,经过前面一个拐角左拐后,往前再走了几步,见到了前面那只大狗。决定让小黑去追,把绳索给解掉,让它自由跑。
小黑往前一阵猛跑,眼看着像是要追上前面的了,却在半道改变了方向,右拐横过了马路,在马路对面顺着灌丛,往前跑。明白了,它这是要去到那个地方,那个花贝和其他猫总待在的地方。猫,没有见到一只。我们原本计划的行进方向却被它的这一突举而彻底地改变了。
前面是一个丁字路口,周周学校的对面眼下是一块工地,轰隆轰隆,是建筑设备发出的大声响。从学校的门口过,绕着学校的围墙往前走,等我们转到一个拐角的时候,见到了对面的坡上,很多雕塑的狗和真正的狗,在那一片草地上。我说我带小黑过去,看一看就走。
周周骑着车也过了马路,跟上来。在那里待了很久,小黑没有跑进那很多狗在的草地,只在边上的小径上,跟着我。周周跑进那片草地,坐在了一只雕塑的狗的身上,观赏着周边的那些真狗。我站在小径上,朝着周周在的方向,打量着那片草地上上演的狗和人的互动。
有一位年轻女子,牵了一只狗来到了一只雕塑的狗的身边。她想要让那条真狗,乖乖地坐在假狗的身边,她好在前面,给它们拍一张她想要的照片。她把真狗安顿好了,她走到了它们前面,她举起了相机。等不到她瞄准,那条狗已经起身,变换了姿态,让她没法拍了。
如是三番,直到她的一个同伴上来,同伴帮她管住那狗,她去到前面拍,这样一来,就多了一个人在镜头里,为了让人从画面上去掉,她们两个试了好多次,一个蹲在前面,另一个先蹲在狗的边上,然后走开,好让前面的拍。每一次,那狗都在边上的人走开时也要走开。
她有没有拍到她想要的照片呢?很大的可能性是没有。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觉得好笑。以前有无数次,见到小黑的某个姿态是如此的美妙,想要把它冻结下来,等真的把手机握在手上了,想要去瞄准,想要去捕获,结果就像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徒劳无获。
这一幕退出画面,镜头里现在是两位比周周大些的女孩,带了一条毛发又黑又亮的狗,个头比小黑大一些。它在草地上自由地跑,当它跑回到两个女孩的身边时,其中一个总会弯下腰去,用手轻轻地抚摸它身上的毛发。它像是迷上了另一只狗,一次又一次地追逐过去。
做出要骑上身去的样子,身下的那只狗对它的这一举动倒是不管不问,那个女孩见到了,总要快步上前,将它喊开,一面抚摸它的毛发算是安抚,一面说出“你要是下次再这样,就把你拴起来”作为训诫。它像是很听话,每次都乖乖地好了一会;它像是很健忘,没一会又重犯。
夕阳照射在周周的背上,她在看着她眼前的那些狗和那些人的一举一动。不时有牵着狗的人从身边过,有时是两位女子,有时是一对男女。小黑就在自己身边,有时呆坐在地上,有时在周边的草地上跑跑。那片草地上,有两只差不多一样的大狗,在和男主人玩着游戏。
一只狗的嘴巴里咬着一只小球,另一只狗的嘴巴里咬着一只易拉罐瓶。小球脱落了之后,主人会捡起再扔出去,让它们去抢;瓶子脱落了之后,主人会冷不丁地踢出去,让它们去抢。它们两个像是在接受专业的训练,它们两个大概是小黑选择不上那片草地的一个理由。
那一天,就在对狗的关注下,回到了家里。已经在家里了,周周才抬起头,眼睛看着眼睛地询问我:今天,你是一眼也没有看喜鹊吧?看着她,点头,称是,找理由:你怎么现在才提起?找借口:都是小黑那么突然地一变向引起的,本来我们一会儿就来到了喜鹊窝下面了。
哪有什么本来?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初始的打算落了空。头一天傍晚的错过,在第二天早上做了补救。早上出门的时候本来没有这个意思,走在路上的时候,才觉得可以变更一下日常的线路,跑去看看喜鹊。很快地来到了那个左拐的地方,空中传来了几声喜鹊叫。
抬头寻觅,眼前是一棵开着大红花的满是绿叶的大树,树梢上真的站立了一只喜鹊。那花朵有点像木棉,论个头论模样的话。那棵树实在不像是木棉树:木棉开花的时候,几乎是全身秃的,基本就见不到绿叶。打量了半天,确认它不是木棉树,而是一棵自己不认识的树。
再往前走,站在路边,抬头看着那棵大树上的那个大大的喜鹊窝,想要看看会有什么动静。就几分钟的事情,看到了:刚才立在这棵开大红花的大树上的喜鹊,飞回到了那个窝边上,然后进了那个窝,不见了。后来,一只大喜鹊从窝里出来,停顿了一下,朝远处飞去。
再过一会儿,一只大喜鹊从窝里出来,停顿了一下,朝远处飞去。后者飞去的方向与前者飞去的方向,显然不同。继续看着那个大大的喜鹊窝,想要看看有什么动静。比如:大喜鹊从外面飞回来了。没有看到。抬头,静静地看着那个大大的喜鹊窝,想象着里面有几只雏鸟。
想象着那两只朝远处飞去的父母,在寻觅着食物,准备带回来喂养那几只雏鸟。什么都没有看到,静静地站在那里抬头看着的时候,好像又看的清清楚楚:一对身为父母的喜鹊,在野外忙碌着;几只身为子女的喜鹊,在窝里玩耍着。想要看到身为父母的喜鹊飞回来,看它们一去一回要花多长时间。
还是决定在真的看到之前,走开了。无论那间隔是多久,它们一定会带着食物回来的。无论那间隔是多久,它们一定会把那些子女养大的。走开了,虽然没有弄清楚这一个间隔的确切时间,但是有了一份相信:那个大大的喜鹊窝里,大概率地是有了一窝小喜鹊。
被小黑带上歧路的那个傍晚,在路边走过的时候,我们见到了一个工地,和一个又一个的大坑。先前说了要搬走一些树的事情,已经做了多半。还有一些大坑在清理之中,不同于已经清理干净的大坑,基本上看不出原先在的大树的踪迹,除了一些无关痛痒的残留根系伸向四周。
从在清理的大坑,可以看到先前大树的整个根部的情形,看到那情形,可以想见:从这个坑移走的那棵大树,已经失去了生命力,没可能在另一块土地上继续存活。看到那些清理干净的大坑时,觉到的是一种净化的美;看到这个正在费力清理的大坑时,觉到的是一种面对死亡的晕眩:就好像,残留在那里的,是一具尸首。
想起来一句话:人挪活,树挪死。想起来小时候受过的训练:每一棵树,都是一个生命,我们应该珍惜它们的生命。我能说什么呢?面对那一个又一个的大坑?但愿有一天,人们可以当每一棵大树,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但愿有一天,当街边的树木真的需要调整的时候,是以一棵为单位的。完成于2020年04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