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塔罗第二日

傍晚的时候,我离开了kripalu老师的工作坊,回到了工作室。


和往常不同的是,这一次,我并没有开灯,就只是一个人坐在里屋的沙发上,明明知道还有工作要做,却怎么也站不起身。


光之塔罗的第二天,我们的活动换成了另一种形式,奔跑中的觉知,不仅仅是思维和意识,还有对于身体的控制。结束了一天漫长的学习之后,我们做起了游戏,我向来不是个喜欢游戏的人,因为那让我感到笨拙和吃力,但是关乎于觉知的竞赛,却让我感到惊喜。


虽说胜出的人只有一个,但倘若你真的认真了,那么第一轮被淘汰的人,一定是你。


我提醒自己,不带任何期待的放松,然后放空,不管遇见什么结果,都只在这个当下经验。


Kripalu老师也加入了游戏,在原本就十分混乱的场域里,肆无忌惮的穿梭在人群里。


“不要碰触到身边的人,不然你就会被燃烧,请保持你的觉知,加速前行,但不要碰到周围的其他人。”这练习让我费解,可却令人莫名的兴奋,一面我挑衅般的不断加快脚步,另一面我敏捷的调整着自己的身体,以为了保持平衡与独立。


尽管我始终觉得自己的方向是错乱的,却意外的感到了安全,我的脚像是漂浮的树叶一般,飞快的跳跃着,我的身体像是悬在了半空中,我的头脑因为不规则的旋转而逐渐放空,我的目光不再聚焦。


这不是一场输和赢的较量,而仅仅是在竞争的形势下,找回自己的身体还有中心。


过于草率的戏耍会让我们迷失,继而丧失参与的动力,但认真的游戏,却带来了严谨和幽默的觉察,那是很微妙的一种组合。你因要聚精会神的投入,而不得不先从中抽离。


我很庆幸自己糊里糊涂的绕来绕去,竟然也混进了决赛。尽管最后的获胜者不是我,但是我丝毫不怀疑宇宙的安排,因为自她落泪的那一刻起,我们就都明白了,这是她准备已久的一刻,从她还未知道结果时,就已经在准备了。


而这准备,不是跑多少圈,打过多少坐,更不是上了多少种灵性的课程,而是她在场的任何人都渴望被触碰,都渴望去交付自己的信任。


奖励就是和昨天相同的环节,在游戏中胜出的人,将在团体的合力下被完全的托起,而后绕场数周。


kripalu老师希望每个人的手都能够成为支撑她的一部分,哪怕就只是托举起她的小臂,也要加入其中。


在等我被好心的同伴空出一个位置之后,我握住了女孩的手,她的手是纤细而冰冷的,但是当我闭上眼睛,随着四周的“海浪”轻微的漂浮时,我发现她也在安静的轻握我的手。


老师提醒我,不要过度,就只是默默的支持她就好,而不用抬得老高。等我恍惚的睁开眼睛,发觉自己的身体的较劲程度,竟然不亚于昨天的男女搭档。


我随着他的引导,慢慢的放下了控制,不再紧握,我开始感觉到自由和舒适,而此刻正出于信任平躺在大家手掌之间的姑娘,也因为我的随意,而松弛了下来。


她是如此的娇弱,又是如此的坚强。以至于连她的泪水,也变得更可爱也更真实。


当我们这一滴滴追赶着凝聚着汇入海洋的水滴再度缓慢的分开时,一种内里的平静升了起来。


我们渐渐的退散,如同退潮一般。百合花散发着熟悉的香气,流动在我的呼吸之间,所有人都闭上了双眼,去感知由臣服和信任所召唤出的神圣力量。


我们认为生命能量就是起伏波动的,如若她可以串联起整合宇宙的意识,不再狭隘的只围绕自己,而是能够看到别人,你的接纳度就提高了。


最后,老师让我们每个人都平躺在地面上,起初我还在担心洁白的衬衫可如何是好,但放松到最后,只感到身体上每一个关节和细胞都在打开,变得更加活跃,更有轻盈。


我在冥想中,我随着引导语,敞开着自己。在冥想中,我注视着那一根白色的羽毛,它是如此轻缓的降落着,以至于每跌落一寸就安静的摆荡一次,它的节奏温和而克制,却不张扬做作。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可以和它配合的如此默契,它负责如是的降落,而我就只是单纯的凝视,进入“定”的状态,逐渐分解掉时空的隧道,让自我消失在火焰的光芒里,甚至和轻盈的羽毛一起交融在一片金色的灿然之中。


在冥想结束后,我们依循自己的步调从右侧坐立起来,全场都沉默了,一点声音也没有。


kripalu老师用低沉的嗓音说道:“如果什么都不想说,那就只是沉默,要知道这沉默也很难得。”


我的朋友在我的身旁哭泣,与她相依偎的是另一个消瘦美丽的女孩儿。


我感受到后背有种说不出来的沉重感,身体却在释放着疲惫的因子,轻柔的释放,以至于无从觉察。


回到工作室,没有开灯,只是坐在黑暗的小屋,我的头脑终于不再被念头攀缘叠加,而就只是纵容这凝滞的时间,在空隙中蔓延。


这并非是场轻松的工作坊,细密的知识网络相比较身体的感知倒成了解乏的灵药,世间本末倒置的事物还有太多,一一调转过来,谈何容易。


这感觉直到今日最后一刻还是令人难以捉摸,但是也不需要琢磨,毕竟,在和身体的互动中,头脑是不存在的,就像“翻译”塔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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