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和美人,偷儿三个回到酒店,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时刚好碰上作业带着猎人准备离开。
迎面走来,我感觉到这老机智似乎与平日里那歪嘴战神的气质有些不太一样,虽然嘴还歪着,但却有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冰冷。
我也就没敢招惹他,他也只是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等到老机智和猎人出了酒店大门,我转身问道:“小柔,作业这是怎么了?”
“我猜,估计又是什么做的不好,被大军教育了吧,也只有大军和老板能让他这样,老板不在,那就是大军了。”
我们上了楼,来到老哥房间。
“事情就是这样,大军,我这么做没什么问题吧?”
进屋后,我就把今天和老隐藏合作的事全盘托出,想要让这老银币帮我分析一下,不管好坏,起码心里有个底。
老哥叼着烟,舒服地窝在一张单人沙发里,吐了几口烟气之后,嘴角一勾,坐直身子说道:“没想到还有特勤参与进来,至于你说的的那个隐藏属性的特勤,是不是猎人我也不懂,至少不是我们几个人手下的。不过我倒是有点猜测了,还需要证实。”
“梦绕被关押的地方我差不多摸清了,最迟明天晚上动手。既然你和那个特勤有了约定,不妨咱们再推波助澜一把,把事情搞大些,这样也方便咱们明晚的行动。”
说完这些,老哥又把美人和偷儿叫到了茶几前,开始安排起第二天配合特勤的行动。
刚开始偷儿对于让他充当二五仔的安排很是不忿,但是众所周知,身为边缘人万事要从心。
老哥能吃他一次,就能一辈子都把他吃得死死的。
就这样,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老哥又顺带安抚了一下我惶惶不安的内心,以及偷儿忐忑不安的情绪,就让我们各自回屋休息了。
躺到床上,虽然有了老哥的安抚,以及他所谓的后手,但我还是担心得不行。
想想边缘人生二十年,从来没有这么被人关注过,这还不是关注,这都惦记上了。
而且按照偷儿说的,他们公司全是一些有的没的老变,态,真要落到他们手里,我可不敢保证,我会有当下偷儿这般的待遇。
也不知道那冰火两重天的高叉比基尼现在可安好,有没有遭受什么非人的对待。
就这样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我就睡了过去,又接着做起了噩梦。
还是和昨晚一样,还是在一个仓库里,我又挨了一枪,血肉模糊地躺倒在地,血水淌开,让我觉得身子凉嗖嗖的。
心里一惊,我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摸了摸身上,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就连床上也留下了一个人形的水印。
窗帘边缘,露出了刚蒙蒙亮的天光。
哎,又是一个精神萎靡的早晨。
来到楼下餐厅,我刚往取餐区前一站,餐厅领班立马给我投来了礼貌而不失警告的微笑。
还好,好在我今天早上也没什么胃口,简单对付完我的肠道之后,我就抱着一杯牛奶坐在位置上等着美人和偷儿下楼。
按照老哥的安排,今天我们三个不再一起出去遛弯。
我得去和老隐藏碰头,商量老哥提出的想法的可行性,然后再和偷儿两个分散开来,多开一个鱼塘,扩大钓鱼范围。
而美人和老哥安排的所谓的后手,则是在暗中协助老隐藏揪出那些潜藏的猎人,让老隐藏把他们通通带回局里喝咖啡。
独自一人溜达在街头,承受着本不该属于我这年纪和属性的关注与压力,我突然有种想要抽烟的感觉。
都说烟解百愁。
饿的时候,抽一支就不饿了。
吃得撑了,抽一支消化消化。
冷了,抽一支就不冷了。
热了,抽一支凉快凉快。
太困了,抽一支提提神。
失眠了,抽一支好睡觉。
说是这么说,但在2.0文明里,肺癌仍是当世几大杀手之一。
在这替作者声明一句,吸烟有害健康,你的身体不听你狡辩!
所以我旋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继续溜达着。
知道暗中有人盯梢,我也就只能做只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
“住手!我们是特勤,现在命令你住手!再反抗我就开枪了!”
就在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当鸵鸟的时候,在我身后某条巷子里,正在稍稍发生着一场激烈的冲突。
顺顺当当地熬过了大半天,要看就要打卡下班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吓得我一阵机灵。
接通电话,“嘿,兄弟,你过来一趟。”
是老隐藏打来的电话,我按照他说的,寻着路,来到了一条断头的小巷子里。
好家伙!
整条巷子塞得满满当当,全是一些穿着制服或是便装的特勤。
“阿罪来了是吧?里边,往里边走。”
顶着一众特勤不怀好意的目光,我艰难地往巷子里走去。
“借过,借过,谢谢。”
这是唱的哪出?我这是又招谁惹谁了?怎么一个个都用这种眼光打量着我?
来到巷子最里边,我看到五六个折胳膊断腿的特勤,此时正满脸痛苦地靠在墙角坐着。
而美人和偷儿正在那帮忙料理这些伤员。
断头墙下,老隐藏正蹲在那,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哎呦,那烟气浓密得,我瞅了好一会,才发现他身边居然还蹲着个人?!
这人身穿黑色风衣,白色打底衬衫,西裤皮鞋,鼻梁上夹着一副墨镜。
敢情是这位,搬箱子差点把自己搬没了的小马。
那天听了老板的建议,我就给小马打了电话。
“小马,你在哪?”
“哼哧,哼哧……”
“又在搬箱子呢?”
“有话快说!”
“有个任务,既然你在搬箱子,那我把情况发给你,你要去的话,到了那边和我联系。”
没有其他回应,直接挂了我电话。
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
我冒着二手烟中毒的风险,也跟着蹲到了他们二人边上。
“你们认识?”老隐藏问道。
“认识,认识,他是我手下的猎人。”我极其从心地回答道。
虽然心里已经差不多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但为了能从这条巷子安然无恙地走出去,我还是很从心地假把式问道。
“叶特勤,这是,怎么了?”
果然如此,按照老哥和老隐藏的部署,今天顺顺利利地钓上了差不多六十多条鱼。
而一直隐藏在暗处,默默保护着我,而且都没有被特勤察觉的小马,也是看着这里情况差不多了,想要暗自离开的时候,突然被老隐藏发现了。
两个特勤跟了上去,想要把小马也给请回去喝咖啡,谁知却碰上了个不讲武德的硬茬。
小马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二话不说就直接开干了。
这边一闹,凭着小马的身手,这些普通的外勤特勤哪里是对手,电击枪也不顶用,小马根本不给他们掏枪的机会。
于是动静越闹越大,也就有越来越多的特勤过来支援。
在卸了几条胳膊,几条腿之后,终于在老隐藏掏枪的威胁下,小马被逼无奈才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难怪我说,一路进来,那些个特勤一个个神色不善。
这也难怪,人家被派来保护我这个和特勤合作的良好市民,结果却在市民手下的猎人手里吃了暗亏。
换做是我,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抓了这百来号人交差,老隐藏说无论是对上还是对外,起码是能应付一段时间了。
至于其他的,等到事务局的任务开始,那些公司和猎人就会离开城里,到时自然会太平下来。
至此,我和老隐藏的合作正式结束,按他的话说,我们分属两个敌对阵营,也就没什么好絮叨的了,赶紧各回各家吧。
下次见面,是敌是友全凭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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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回到酒店,老哥知道我们回来,立马就把我们叫到了他的房间。
我,作业,美人,老哥四人坐在一张茶几前。
老哥面带微笑地说道:“刚才印黎青霖打了电话过来,从他的口气可以印证咱们这两天的行动还是挺有成效的。”
“起码达到了我的预期,那些被摸人公司拉拢过来,想要围猎我们的经纪公司已经被打压下去。”
“现在关押梦绕的地方我已经摸清楚了,是在一所已经搬迁去了新址的学校旧校区里。至于摸人公司知不知道咱们已经打探到了准确位置,以及有什么布局安排,暂时不得而知。”
“这是事务局任务开始之前,最后的一场真正较量,这次必须把梦绕营救出来,这也是我们这次全部出动的最初目的。这也极有可能会直接影响到接下来的任务过程中,我们两家公司间的角力结果。”
“所以把你们叫来,就是为了安排一下今晚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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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夜的风,拂过早已人去楼空的校园,带来阵阵青草的苦涩气味。
“大军,就咱们这么几个人来,真的能把绕姐救出来?”窝在校园围墙外的一处灌木丛里,我忧心忡忡地问道。
“对啊,我说大军,你手底下那一千号猎人呢?你不会就想凭我们几个人冲进去救人吧?”作业叼着一支未点燃的烟,歪着嘴附和道。
我忍不住看了眼身边的老哥,作业,美人,小马,还有作业手下的那个猎人。
就我们六个人,其中还有两个可以忽略的战五渣,怎么也不像是来救人的,倒像是来送死的。
“别想了,就我们几个,那些猎人有一大半多都是我带出来见世面的,真能用得上也就百来人。我还得留着为后面的任务做准备。”老哥看都没看我们一眼,悠悠地盯着学校里边说道。
“不是,我说你……”作业想说点啥,却又不知道还能说啥。
想了想,最后只憋出了一句,“那老板知道吗?他会来吗?”
“我给老板发了信息,来不来就不知道了。”老哥回答道。
作业把嘴里的烟一吐,转身就要走人。
可是等他走出几步,发现我们几个都没动,而老哥又一脸玩味地看着他,他只好又悻悻地躬身走了回来。
作业没好气地说道,“行吧,那你说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老哥一脸茫然地说道:“我哪知道怎么办?老板出来前不是说了,临阵决断都由你负责?这不是等你安排吗?我只负责把你们带到这里。”
“我,你,好你个大军……”
只见作业脸上的表情,先是愤怒,接着又是狰狞,再然后,慢慢变成了无奈。
老哥见他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干脆情况也不观察了,直接坐回到了地上。
作业垮着那副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的嘴脸,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小马倒是先说道:“还能怎么办?就我们几个,来都来了,直接摸进去干就行了,……”
没等小马说完,我和作业同时低声呵斥道,“你闭嘴!”
作业蹲在那,把之前自己吐掉的烟又给捡了回来,叼在嘴里。
“要我说,我们,还是直接摸进去干就行了!”
这尼玛,还不如人家小马说的,人家起码还有前边半句铺垫。
见众人不做声,老哥只好出来拍板道:“行,就按作业说的。具体怎么分工,你和大家说下。”
我这老哥有元帅之才,知人善用。
作业所谓的分工,就是他和小马,还有猎人先摸进去,等到找到高叉比基尼的具体位置之后,再接应我们进去。
具体怎么营救,也得看到人了之后才知道。
这种所谓的临阵决断,我觉得我也能行。
银晖铺地,作业带着小马和猎人紧贴在围墙根底下,低姿向着一处靠近围墙的教学楼边上快速靠近。
光影晦暗,加上三人都是穿着黑色的外衣,在斑驳脱落的墙皮掩护下,很难看清三人的身影。
来到了教学楼一处打开的窗户下沿,三人一个接一个地翻身上墙,接着在墙头一蹬,迅速窜入了窗口。
这栋教学楼里没有任何人影走动,作业三人又快速沿着楼脚继续向着学校里边窜去。
经过一处花坛,就要进去第二栋教学楼的时候,三人发现了楼里一处楼梯口的阴影下,有着一点闪烁的红光。
光点一下明一下暗的,时不时还有淡淡的烟气飘出。
躲在阴暗角落里还抽烟,这真是。
作业和猎人对视一眼,他们都擅长近身格斗,但是从自己这里到楼梯口还有差不多二十米的距离。
如何悄无声息地靠近过去,他们都没有绝对把握。
就在二人犹豫之际,小马直接跃了出去,只见他纵身跃起,风衣随着他的动作向后高高飘扬。
要着!作业和猎人心里暗叹道。
但是却见小马第一次落地时,整个身子就像一只游走在墙头的猫一样,稳健而不带出一丝声响。
紧接着,小马又是轻点几步,身影立马融入了刚好背对着楼梯口的阴影里。
小马紧贴着墙壁,躬身向着楼梯口慢慢靠近。
来到阴影边缘,小马压低身子,脚下发力,直接冲入了楼梯口的阴暗角落。
角落传来几声闷响,随即又安静了下去,小马的身影再次出现,向着作业和猎人招了招手,二人当即快步靠了过去。
穿过教学楼,是一处没有任何建筑遮掩的大型花坛。
好在这间学校搬迁也有一段时间了,花坛里杂草丛生,勉强能够掩护三人通过。
穿过花坛,是几栋带有小院的联排宿舍,小院的大铁门紧闭,上面还挂有铁链大锁,楼里一片漆黑,不像是有人活动的样子。
作业当机立断,放弃这里的搜索,继续向着后面潜去。
再往后走,地势突然拔高,是一片建在半坡上的联排宿舍。
不敢大张旗鼓地从连接半坡和坡脚的楼梯上穿过,三人来到紧靠半坡脚下的一栋宿舍楼后面,接着楼体的掩护,沿着半坡笔直的青石墙面,手脚并用地向上爬去。
来到半坡宿舍楼前,又是一片黑灯瞎火。
再往宿舍楼后边看去,是一片空旷的场地,杂草更加茂盛,应该是废弃了的运动场。
“走错了?”小马低声问道。
作业点点头,不在宿舍楼里,偌大个校园,还有哪里适合关押?还得容得下那么多人守着?
作业四处看了看,从半坡上看去,与自己三人来时完全相反的一个方向,一栋通体玻璃墙幕的建筑坐落在那。
体育馆?
三人沿着原路返回,来到先前的那栋教学楼底,小马走到楼梯口的阴影里,那个被解决掉的暗哨还躺在那里,那应该就还没有暴露。
于是三人向着另一个方向潜去,才靠近体育馆楼下,作业从一处破损的玻璃窗户向里看去,环形的体育馆里几盏昏暗的照明灯照出幢幢人影。
应该就是这了。
我心有戚戚地坐在地上,时不时看着作业他们离开的方向。
美人双手抱膝,将下巴搁在膝盖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哥则干脆大字型躺在灌木丛边上的草地上,望着悬空的银月,嘴里还哼着听不清的小调。
三道身影从围墙里边的窗口又窜了出来,没多时,作业他们又缩回了灌木丛里。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