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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与明陷入LA的无限魔咒中。开始频繁出入酒吧。有时是想找一点安慰。有时又是胡乱中对于生活放弃的痛恨进而买醉。母亲开始频繁发视频过来。LA郊区的网络昂贵又不好。母亲哀求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次都有这一句单位的最后期限马上到了。
秦与明想过干脆回去吧。不用管别人怎么看。但转念又回想过来,一辈子到退休,就像裸体在人群中行走。光想就让人十分窒息。
北京是回去了,也要换换环境。出来美国半个月。半个好友都没来联系过。他的网络一直通畅。可见,人情是多么脆弱。每个人的退避三舍,就像鸡瘟一般避着。
秦与明再一次倒在了公寓的大街上。九月的微风轻轻。夹杂着枫树的木香,又或者是枫糖蛋糕的香味。使秦与明的脑袋清白了许多。刚才在酒吧被一个大汉搭讪时,秦与明想就试试。他没有拒绝。当人伸出毛手要进一步了解的时候。秦与明冷不丁的感觉厌恶。他逃开了。又换了一家酒吧。
他没有跟男人约会的经历。就是发现自己与众不同后也没有任性去尝试。他不是随便的人,之前的对象都是异性。他干尽了情侣的事情。也没有偏差去寻求刺激。
秦与明闭上眼睛,只希望不被过往的车辆碾压。四周偶尔有轻风扫动树叶的沙沙声。大多时间内是十分静的。越是静,人越清醒。秦与明在那时候决定。他不要回到北京。不愿意再一次走进深渊里。人是社交动物。认同是很重要的。一辈子有污点的人,起点就比人矮一截。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每个人都会把事拿出来说。这就像慢性自杀,用木钉扎心脏。无力反击。
秦与明起身踉跄地往公寓走,回到家。连澡都懒得洗。一头扎进被窝里。开始蒙头大睡。
是被电话的铃声吵醒的。宿醉的头脑沉重不堪。秦与明用手胡乱的在床上乱抓找到的手机。
他开口第一句:“谁啊。”
“moring,this ,s Josh。”
“谁。”
“Iget it 。”Josh说道“job。”
秦与明惊醒了。job这个词在脑海的程序已经读入。
“真的吗?”
“下午四点。老地方见。”
“没有问题。”
在风和日丽的下午。秦与明坐了巴士来到城里。又花了十五分钟走到Josh的办公室。九月的阳光温熙。金黄色的光线在午后没有那般强烈,在高层建筑上投照显得十分迷人。九月的北京,却是雾霾开始的气势。
秦与明敲开办公室的门,回头看一眼,发现那个本来枯死的老树,在树干半截的枝干瘢痕上竟然长出了好几片嫩黄的树叶。
秦与明刚走进房间里。Josh就起身迎接了。他显得很兴奋。像一个展示作品的孩子。他推着秦与明往电脑旁边上去。电脑闪着白光正开着网页。秦与明第一眼的视觉是大房子。
“不可思议吧。”Josh感叹道。
秦与明不解。来美国半个月,他就没明白过这群毛佬的中心思想。他们总是有些差强人意的人生价值。
“华裔。农场主。”
秦与明听明白了。再往电脑看,发现那栋大房子在草原上立着。
“这在LA。”秦与明看过地图,洛杉矶附近除了高尔夫球场,没有一块像样的草场的。
Josh摇头,还是十分兴奋的说道:“不,不是。澳洲。”
秦与明觉得他娘的在开玩笑吗?真当没学过地理吗。澳洲在哪里。每个中国人都知道。
“你在开玩笑吗?”
“南半球,澳洲啊。凯恩斯。”
“我不同意。我干嘛去澳洲。”
“合法婚姻。不错的薪水。老板是华裔的第三代。”Josh道。“他们美国有小型牛奶工厂。家族企业。做得很不错。农场很大,有自己的网页。你可以查查。是真实的。”
秦与明并不相信。Josh说得过于美好了。但凡美好的事情,背后的勾当并不简单甚至有许些肮脏。秦与明抵抗这种天花乱坠的话题习惯性不回答。并深入思考中。
“jy。我知道你在犹豫我话题的真实性,我不怕告诉你。这是我做过的一单大生意。雇主答应给我们七百刀。当然,你是有优势的。中文,他们一听会说中文。连机票都说保销。华裔的第三代,多少想回归点根。学几句中文。”
“去不去,我在于你。反正LA的就业环境就在这里,华人老板的工资最低。模式听说和中国一样报得最低,干够八个小时,美国人每周工作量平均下来绝对不会超超过八个小时。他们最爱偷渡客了。可以尽量压榨。按着头榨。他们也给不出工作签证。他们怕担保。个个都自保的要命。我相信你之前也找过吧。”
秦与明想起了那个广东老板。在自绝退路后,这个命题就是放在眼皮底下的。稍微一闭眼,他就流逝了。你还会管他是真是假?但秦与明也没有一口答应。他淡定的坐在电脑上用着三脚猫的水平开始阅读这个农场的介绍。
农场主说是华裔。但也只有一点亚洲的样子了。毕竟三代了,混血再混血后,除了保留了黑色的头发,隐约还有亚洲人的样子而已。在凯恩斯呆了九十多年的家族。现任的农场主是孙辈,穿着牛仔服。胡渣不堪,完全没有亚洲人的文秀,一脸粗犷的完全白人的作风。这是农场网页的logo图。
但秦与明没有看到招聘信息。转头提出疑问。
Josh解释道:“澳洲人从来不在自己网页上放自己的招聘。他们遵从欧洲的习惯。在当地报纸上刊登。但他们美国的牛奶厂有的。”
Josh说完又去泡茶了,还是铁观音,秦与明对铁观音熟悉,无别他,他家老爷子就好这个茶。整个胡同的大老爷们都爱这口。铁观音的醇香带秦与明回到北京,京酱肉丝配浓茶是秦与明爹爱吹的有点胡同味儿。他跟他爹亦父亦友。无拘束的爷们俩度过了开心的二十几年。却在天生的毛病上闹了分歧。
他爹让他滚远远的。他就坐了十三个小时的飞机到了纽约。
他爹没让他回去。连工作也不要了。从前都没想过离开北京。这次却死心不回了。
父子两人都说得做到的心。谁也没输。接过Josh的茶后,秦与明已万千思绪。但表明无半点波澜。
茶苦后甘。铁观音又出自南方的雨润,有股雨后的清新。
“你觉得如何。”Josh问道,他一外国人喝茶也要跟人碰杯。
“我要考虑。这太疯狂了。”
Josh晒笑。“你是直白的人,我看得出。你决定了八分了。”
“那两分值得花时间决定。”秦与明说了句俏皮话。
“jy,其实无他,你在追逐自由。哪个地方都一样。你在LA认识了几个人。”
“noting。”
Josh觉得奇怪。正常人在困境中获得自由,感叹完重生后,下一步就是放纵。
“在看明白自己前,殆尽所有的新奇太冒险了。”
“中国人的智慧。理智。哈哈。”
在分别前,Josh交代:“你要是决定了,十号的上午,澳洲大使馆。农场有负责人交接。担保合同。签约。农场主人也会视频见面。十号,jy。”
秦与明出门后,外面已夕阳西下。这时突然妖风作起。远处有呼啸声来回传播。这天气搞得比人翻脸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