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总想提笔来记录那段刻骨铭心又难忘的日子,但都迟迟未动笔。也许那段时光对自己来说就像一层结痂的伤疤,想起来还会隐隐作痛,心情也是很激动。
今天决定写这段经历源于今天在儿子篮球课上碰到的一个“阳光少年”。这位在球场上的大男孩显得那么特殊,是,瘦高的身型,和丘壑一样层叠不平的皮肤,被火后截肢失去的双手,鸭舌帽下那张望去分不清五官的面庞…
这个大男孩戴着鸭舌帽走进球场的那一刻,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但是大家又很迅速把目光转移开,不想给他过度的注目引来尴尬。在目光落入又转移开的两秒钟,我眼里已满是泪花。
自己的思绪也随着大男孩的出现回到了1999年6月3号那天。那天和往常一样,放学后和小伙伴蹦蹦跳跳的跑回家,妈妈也早已做好了饭菜在等着我们回来,爸爸今天也是12点下班。妈妈担心我和弟弟饿,就边吃边等着下班回来的爸爸。谁知这一等就等了将近三个月。
饭刚吃了没两口,妈妈被匆匆来家的一位同村的叔叔叫走,只记得妈妈说了声你俩先吃,穿着拖鞋就出了门。当时只听到了一个词,火。妈妈这一走就是50多天,当时我上六年级,原定6-5号妈妈带我去参加县城中学的招生考试,弟弟当时是三年级。
我和弟弟不知道怎么在家度过了午休的两个小时,没敢出门,在家等着爸爸妈妈回来,一直等到下午上课的时间也没能等来。当时的我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肯定是爸爸出事了。
下午到了学校,我和弟弟在同学们的议论中才知道,爸爸被大火烧了,送去医院了。当时没有电话,不能像现在及时沟通。从那一刻,我的心里刀割一样的痛,脑子也乱成麻,爸爸怎么样了?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脑子里。
接下来的日子是漫长的,难熬的,但是也是被亲情包围和安慰的。那段时间亲人们的陪伴让我和弟弟也收获了很多的爱。直到我小升初结束,暑假来临,才在亲戚的陪伴下第一次去看望了脱离生命危险的爸爸,和一直陪在爸爸身边的妈妈。
瘦了一大圈的妈妈看到我很是开心,带着我去病房看爸爸。因为怕细菌感染,只能隔着窗户看,一共三个病人,我只记得我问妈妈:爸爸在哪呢?我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已经响彻了整个走廊。妈妈边用手指着边安慰:已经好多了,脱离危险转入普通病房了。
这段时间妈妈承受了多大的伤痛和压力?爸爸承受了多大的病痛?看着被纱布裹满全身的爸爸,那一刻的感受此生难忘,打字的此刻我已经泪流满面,如鲠在喉。爸爸是个好人,为什么会承受如此大的苦难?
然后就是漫长的恢复,治疗,植皮手术,复查…有3-4年的时间,爸爸妈妈都是跑医院的。这段时间也贯穿了我整个初中时代,那几年的自己不再像以前那么无忧无虑,变得忧郁,敏感。这场火烧在爸爸的身上,更烧在自己的心里。
最初的那几年,每到6月3号,我们全家都会默默的度过,随着时间和不断的治疗,爸爸的身体在恢复,我们全家每个人内心的伤也在恢复,后来每年的6月3日,我们都会微笑着说这是爸爸的第二个生日。
现在的老爸应了当时出院邻居亲朋的那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身体恢复的很好,儿孙满堂,生活富足。只是夏天在热也不在外面穿露胳膊露腿的衣服。也许这场大火带给了爸爸太多身体上的伤痛,但是火后的重生带给他和我们全家的那份坚毅和期待更是长久。
所以看到这个走进球场的伤痕累累的大男孩,我忍不住泪流满面。在球场上他散发的那份坚毅和自信,才是大火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不是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