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充满情趣的晚年生活

梁启超曾说:“凡人必常常生活于趣味之中,生活才有价值。”

在梁先生看来,真正的生活,需要保持一种趣味主义,需要充满非凡的精神活力。把事情做好,那只是在生存,能在过程中体会到趣味,才算真正懂得了生活。

2020年父亲七十五岁,母亲七十四岁,现在他们仍然生活在农村,他们是很平凡的人,是长期生活在农村最普通的人,他们仍然还像年轻时那样偶尔拌拌嘴,仍然还像年轻时那样偶尔讥讽几句互不服输,但他们的生活充满着无限的情趣。

父亲这一辈子生在农村,长在农村,虽干起农活来总不是那样的,但父亲却是个能诗会画的才子,他的精神世界无论是在贫瘠的困难时期还是如今物资丰富的年代,都是那么的丰盈和充足。

父亲喜欢养花。父亲没事就侍弄些花草,在农村自己养个花不算稀奇,他不仅自己养些常见的太阳花、鸡冠花、菊花之类的,后院里还种了些郁郁葱葱的竹子,更喜欢逛街时看到花团锦簇的盆栽也买回家里,院子里一年四季花香洋溢。每每他买花回来,总会被母亲呵斥上几天,说他是个败家的老东西。

不仅院子里是他种的花花朵朵,就连屋顶的平台上,也是他用泡沫箱种的花草和葡萄,他甚至突发奇想非要在平台上的葡萄架下,砌个大池子。母亲说他干什么都不动脑子,刚开始父亲也不反抗,只顾着向二楼平台上,一趟趟的搬土、沙子和水泥,弄好大池子又想办法注入水,放进了水葫芦和金鱼。刚开始水葫芦长势喜人,父亲洋洋得意的很,每天说母亲没有见识。但没几天夏天一到,平台上热的烤死人,水葫芦蔫了,金鱼也都翻了白肚皮。父亲的计划泡汤后,一个个泡沫箱搁置成了秋天母亲插大蒜头的工具,鱼池子也变成了空池子。

父亲喜欢写作。父亲在部队服役期间就热爱好文学和文娱活动,积极参加连队宣传队演出,负责连队版报宣传的编辑制作,先后在军报《铁道兵》报文艺副刊发表诗歌《鱼水情》、小小说《招手》等文学作品多篇,参与过师创作组电影剧本《铁道兵英雄杨连弟》的撰写。 每当父亲说起他的作品,我们总笑话他当年为了多拿点工资到乡里农技站,现在已倒闭多年,如果当年不放弃到县里文化馆工作,说不定我们家里早出个文化馆长之类的人物,也不至于像现在退休金都拿不到,一说起此事父亲眼里总闪现出一丝怅然若失,默不吭声不再言语。 父亲六十多岁的时候,报名了县里的老年大学。母亲说他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父亲只管一声不吭的按时间去上课学习,喜欢文学创作的他,像是焕发出创作的激情,笔耕不辍,陆续在地方多家报刊发表了《捍卫城市的卫兵》、《一碗红烧肉》等多篇作品。 初读父亲的作品,觉得比起读过的许多名篇大作,觉得他也只不过就是直抒一下胸意,无病呻吟的呐喊几句,认为他愿意消磨时间也未尝不是好事。可母亲可不这么认为,总觉得他是没事找事干,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他不去做,却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再说他的豆腐块大的文章对母亲来说毫无吸引力,还不如父亲搭把搭把手干点活来得现实。 母亲这么说,父亲可不这么认为,他好像找到旧友重逢的感觉,一发不可收拾。近年接触微信平台后,他以“青松岩”的网名在多个网络平台发表诗歌《最美夕阳红》,叙事故事《苏北沛县的土墙屋》、《我的邻居玉瑶哥》和《我的贤妻春兰》,散文《春色》《牵手》等多篇文章。其中《春色》在人民日报电子平台“文艺界”公众号上获得很高的赞誉。 也是再次拜读父亲的文章,才觉得原来父亲不光精神上有追求而且也是有才气的。读者在他的《我的贤妻春兰》中评价他:“朴实的语言,句句带着感情;平淡的日子过成诗,皆美好!” 读者在散文《春色》中评价说:“拜读佳作,犹如与沈从文先生偶遇。既写实、又有诗意,语言古朴,单纯而又厚实,凸现出生活特有的风韵与神采。”“文美有真情,情中有风景。情景融贯通,文采靓美浓。堪比一绝写,读后总寄情!”“这文笔,不输朱自清,俞平伯等散文大家。又有着极浓厚的生活气息,以及对家、对老伴浓浓的爱意......”“朴实无华,这才是人间烟火,为您点赞!” 也正是这些评论,才让我重新审视今年已经七十五岁的老父亲,原来在他的朴实无华中,是一个最真最棒的父亲,是一个精神饱满,有着家国情怀的老战士,依然充满着战斗一生的壮志和激情。 因为疫情,他在《忠诚信仰,传递善良》中写到: “忠诚信仰,传递善良。 驰武汉,迎接风浪,生死又何妨? 战胜疫情,还人民健康。 秦岭脚下,黄鹤楼旁,我手捧信仰,热血激荡。 为了战胜病魔, 我不能给你更多爱的分享, 我要驰援武汉,我要奔赴战场。 父母孩子,亲人朋友,请你给我一个温柔的原谅。 人生的路漫长,只要能换回健康的春天, 我愿把这珍贵的生命献上。” 因为珍爱生活,他在《最美夕阳红》中写到: “一年年的寒来暑往, 时光流逝恰同白驹过隙, 转眼间我巳年逾古稀, 沫浴在这夕阳红的余辉里。 淡定从容的夕阳红, 是我人生晚开的不老花。 是岁月沉淀里酿成的美酒, 醇厚浓郁的香味飘荡在心底。 ......来吧朋友!在这犹如人生的棋盘上慢慢博弈, 一起品味人生不老夕阳红的真谛。”


父亲还喜欢画画。他不仅加入了作家协会,还加入了书画协会。他画的虾,很逼真,但母亲总嘲笑说,如果是红色的,那就可以直接拿下来吃了。其实父亲六十六岁那年,送给我的那副《虾趣图》我一直珍藏着,现在我觉得它是世界上最美的珍品,只不过当时他送给我时,我真不知道父亲会画虾,因为过往对他的偏见,怎么都不太相信父亲是能诗会画,甚至心里怀疑过是不是父亲借用了别人的手笔,只写了个名字而已。所以一直没有将那副画上墙,再后来又见他画的几幅画,心里才暗暗不由得敬佩几分,原来父亲真的很了不起,我只不过遗传了母亲的有色眼镜,总和母亲一样,觉得父亲干什么好像都不行似的。我后来甚至偷偷的画几笔,只能哑然失笑恨恨的想:为什么就没遗传给我他的的这些才气呢?


父亲画的一幅《清荷》是我最喜欢的。水中细细绿草边,粉色的莲花跃然纸上,旁边几株高挑的荷叶是用黑色墨汁渲染的,最初我笑父亲的荷叶居然画的不伦不类,但整个清新脱俗的画面,却聊聊几笔便勾勒出荷的本质“洁连根似玉,清列叶俱香”。这画像极了他的人生追求,虽在农村,却有着与人不同的清雅与高洁。


父亲还曾画了一幅《听老爸讲故事》,开黄花的丝瓜架下,一只大红鸡冠的老公鸡旁边三只小鸡抬头看着鸡爸爸,好像是在美美的听鸡爸爸讲故事,旁边的天空下,展翅飞翔着两只小鸟。父亲画笔潦草随意,但这幅画在我心里是那么的温馨和浪漫。天底下赞誉母亲温柔的诗歌无数,但对父亲的赞美总是写伟岸、严肃之类的,我从这幅画中读出的确是父亲的温柔和细腻,我愿意自己永远是一只长不大的小鸡,永远在父亲的羽翼下,开心幸福的听他给讲故事。


父亲除了写作、画画,没事的时候喜欢练练字,别看父亲不是种地的好把式,但写起字来倒也有模有样的,虽然我们总笑话他再练还是老样子,但父亲总是很认真的样子,不受我们和村里人的笑话与嬉戏所干预。写了一幅又又一幅的大字,除了在我们自家的中堂上挂,连叔叔、大爷家的中堂也被他的大字占了一席之地。姑姑家的老表也跟着要他这个二舅给赐一幅,父亲自然喜不自禁,很认真的给提笔写下并裱的漂漂亮亮的。谁要夸父亲字写的好,父亲便笑得合不拢嘴,好像找到了久违的存在感,更加刻苦和努力,带个老花镜写呀、画呀的一点都不着急,在村里人看来有点不合时宜。但父亲也是附近几个村里皆知的笔杆子,几个村里的红白喜事都请让他去给记记账之类的,父亲总是随喊随到从不推辞。

父亲还饱读易经八卦,经常帮人起名字。

哥嫂很孝顺,十多年前在县城购置了房子,劝父母不要再种地,让他们在县城里一起住,父亲自然乐意,在城市里有他的笔友、战友一大堆,有的是地方淘乐子。那段在城市居住的日子,父亲在哥哥家附近开了个“爱童宝”起名馆帮人起名字。

父亲起名,我们一家人都反对,生怕他易经懂得不多,别忽悠了别人。随着父亲越来越有名气,我们才觉得原来他读过很多很多的书,知道的还真不少,说起易经八卦,口若悬河,说的头头是道。经他起过的名字,电脑验证基本上在九十五分以上,大家都是非常认可的。

父亲前些年也很辛苦,哥哥的工地天南海北的不确定,一到年关,哥哥找不到合适的人看工地,就把父亲拽了去,那时候的父亲也很是操劳和辛苦的。他先后去过很多地方,天津、山东、河南等地,最远到达新疆,零下几十度的寒冷冬季,父亲一个人坚守在那里。往往是在年关的时候,工人都往家里赶,父亲却只身一人去留守工地,大年三十家家欢天喜地过团圆年,父亲自己和面剁馅子,凑合着才能吃上一顿饺子,冷清和孤单实际上很难捱,父亲从没抱怨过一句,打电话总是说:“我很好,不用担心,我什么都不缺!”实际上有时候工地偏僻,买东西不方便,日常用品在工地上也是缺这少那,想想我们每天呆在空调、暖气房子里,父亲冰天雪地一个人,冷清的没有个说话的,我心里常常很不是滋味。有时候真很羡慕村里嫁的很近的姐妹们,她们总是能隔三差五的在父母跟前转悠,随时都能助父母一臂之力,其实儿女纵然是有天大的本事,都不如在父母跟前实实在在的尽孝,远走的孩子,光顾着展翅高飞,光顾着自己的小家庭,希望有更好的发展和追求,有时最多嘘寒问暖一下,真不能尽不到该尽的孝道之意。父母也总认为我们都有各自的事,在城市里打拼不容易,能帮我们一把才是他们的心意,所以他们大事小事从不让我们操心,他们也最害怕给儿女添麻烦。有时父亲从外地回来,路过徐州,天晚的话不会给我们打电话,害怕打扰我们休息,再晚也等车回去。而我们平时忙工作和家里的事,打电话都有点稀稀拉拉的,心中充满愧疚之意。

父亲以前开大货车的时候走南闯北,总喜欢新奇时尚的东西。我们家总是村里第一个添置收音机、唱片机、电视机等等电器的,在微信、支付宝没有普及的阶段,父亲就经常电视购物,现在家里更是小到锅碗瓢盆,大到按摩椅、液晶电视机,都是父亲淘宝购买的,村里人总搞不懂父亲这个人,觉得他啥都懂,脑子很神奇。

父亲在他文章《爱生活的人永不老》中这样叙述他和母亲的老年生活:“我今年七十五岁,老伴七十四岁。一起经过半个多世纪的摔打洗礼,我们深刻体会到生活就是五味齐全的材料瓶,里面装满了酸甜苦辣咸。随着时光的流逝,日子一天好过一天。这种甜美生活,也让我的生活的充满了快乐与充实。与时俱进,不断学习,我觉得最美的夕阳红生活才刚刚开始,我觉得以书领航才是人生的快乐源泉、渴望知识的动力,追求美好的文化信仰,也让我们的老年生活变得更加有滋有味。老伴了解我对文化生活的期盼,支持我去读老年大学。在老年大学里我报名参加了书法绘画班,成了书画协会会员;参加诗词学习班,成为徐州市诗词协会会员;另外还参加了老战友朱迅翔举办的泗水亭文学协会,在协会里写了很多的文学创作。我和老伴有很多的共同爱好,生活的共鸣使我们前进的脚步更加合拍。除了我们经常在一起散步逛街上商场外,我们还喜欢一起读书看报玩微信。”

其实父母的幸福很简单,他们虽然到了古稀之年,却仍然揣着一颗“老牛不知夕阳晚,不用扬鞭自奋蹄”的心,只要岁月静好、身体安康,他们能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让子女有所需求和满足,自己过的无论是浓油赤酱,还是清粥小菜,只要不给儿女增加负担,平平淡淡的生活便是最好的,这是他们所追求的最美好夙愿。目前他们不愿意到任何子女家里,觉得自己还能身体力行,还能够创造自己的价值,二老相亲相伴,在夕阳红的岁月里安度晚年。我们也都希望早日能接父母到身边尽到该尽的孝道。


母亲一辈子和泥土打交道,为了培养子女成材的梦想和夙愿付出了无数的艰辛和努力,坚韧中铸就了她不服老的脾气,七十多岁仍然觉得自己浑身还有使不完的劲,更是执意发挥她的余热,不光收拾好家里的里里外外,整天把她创造的东西分享给我们各家,还关注着我们姊妹的点点滴滴,每天微信视频女儿、媳妇、孙子孙女们,总指挥的小棒仍远程遥控,关注着我们微信的各种动态和信息。


母亲在哥哥家居住的日子,仍然没舍得不种地。老家距离县城四公里的距离,母亲平时住在哥哥家里,帮孩子们做做饭,收拾收拾家务。农忙时就回去收拾庄稼,并在老家闲置的院子里栽些应季的蔬菜,像辣椒、黄瓜、豆角、油菜、青菜之类的,总是打理的油绿油绿的,一年四季都会有新鲜的蔬菜吃。

我们倘若回去一次,车后备箱会满满当当的塞满母亲的劳动果实,米面自然少不了的,麦仁、豆扁都是轧好的;南瓜、豆角、大蒜等等应季的蔬菜应有尽有,虽然我们都不缺,但凡是母亲给带回的东西,都饱含着母亲的心血和深深的情意。她愿意给我们带什么,我们都欣然接受,这样,她更觉得她创造的价值有意义。


在哥哥家的那几年,闲暇时,母亲绣的那一幅又一幅的十字绣更是给予我们的世上最为贵重的礼物。

母亲心灵手巧,做十字绣,手法精细,她的一针一线都非常考究,每个关链的精彩点她都苦心编织,立求做到精确完美,一丝不苟。母亲花费了三年多时间,制作的一幅《清明上河图》,是她一点一滴辛勤劳作的结晶。那幅十字绣长八尺宽三尺,图里每个人物都栩栩如生,美轮美奂。

母亲说“人活在这个世上,得给家人和朋友留下美好的念想,让他们永远记住你的好。”她给子孙们绣了很多的作品:给哥哥绣了一幅《马到成功》;给她孙子绣了一幅《山河锦绣图》;给她孙女绣了一幅《红楼群芳图》,给我绣了一幅《黄金遍地》;给我妹妹绣了一幅《牡丹富贵图》......另外也馈赠给亲朋好友无数的精品画卷,每一幅都栩栩如生,也都倾注了她的心血和汗滴。母亲用她辛勤的汗水为子孙儿女朋友们的家里增加了无限美色,也让我们每天看见她的作品,就能理解母亲坚韧不拔、奋力进取的精神,永远激励着我们自强不息。

后来,哥哥的孩子也已经相继长大,不需要母亲给做饭操劳,母亲眼睛也干涩的不能再整天绣些东西,呆在县城里不做些啥,总觉得胳膊和腿都硬的不得劲,远不如在老家里方便,二老便执意又搬回了老家。如果想到县城哥哥家里,就骑上电动车到转一圈再回去。


一回到村里,母亲便如鱼得水,重新施展起拳脚,收拾起所有的农活和家什,精心伺候家里的几亩地。现在播种、打药、收割都已经基本实现了自动化,基本不用下地,机械化都已经能实现或者专门有人给承包了做,母亲就更舍不得不种,总是说比起以前来,农活轻松很了。母亲看不下稻田里有稗草,还是坚持自己拔,干的时候比以前费劲了不少,晚上浑身酸痛歇不过来,但第二天一早,母亲依然满血复活,又浑身充满了力气,照旧又开始新一天的辛勤劳作。

母亲现在的后院里养了鸡、鹅、猪、狗和山羊,后院很偏僻,靠近沛河旁边,邻居大都迁居到城市里,每天的鸡鸣犬吠确实热闹,其实刚开始母亲就养了几只鸡,觉得养大我们回去宰着吃方便,根本没想养这么多鹅、狗之类的,后来邻居不想养的鹅送进母亲院子里,让帮着养,再后来嫂子父母养的羊因为拆迁盖房子,没地方放,也送给母亲养起来,母亲倒也乐意,说养一个也是养,还不如养多养几只。她把动物们喂得鸡肥猪壮,鸡、鹅下蛋,山羊下崽,母亲越养越开心和起劲,越来越多的动物来到院子里,乡邻都戏称母亲是动物园园长。


过年时热闹的院子

只要我们一回去,母亲提前杀好鸡,炖上地锅,满满登登的一桌子全是好吃的,临走除车的后备箱全塞的满满的,她还要用小纸盒盛满鸡蛋、鹅蛋给放在后座上,一边用手轻轻抚摸,一边说:“小心点,别碰啦!”像是在送别她的心肝宝贝们。我们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母亲点滴的心血换来的成果,这里面装的哪里是食物啊,都是母亲深情的爱和牵挂。母亲永远是那个拼命想对你好的人,她管着你吃,管着你穿,恨不得把能给我们的东西一点也不能少的都尽其所有的给予我们。我们有时觉得她啰嗦又唠叨,可当我们离家很远,脆弱困顿的时候,最想倾诉的人还是母亲。我们在朋友面前也经常炫耀母亲的劳动成果,为有这样的母亲而感到万分自豪。

年少的时候,对母亲只是一种依赖,青年的时候,对母亲只是一种认识,只有当生命的里程走过一定阶段,自己做了母亲,才对母亲有了真正深刻的理解,才突然感悟到,母亲其实是一种岁月,是从绿地流向一片森林的岁月,是从小溪流向一池深湖的岁月,是从明月流向一座冰山的岁月。当我也生出一缕缕白发,才深刻感受到母亲额头的皱纹已经很深,才看得到母亲已是满头的白发,她已经在我们不知不觉中老了,只是我们没有太多的去关注到而已,但我们从未离开过母亲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母亲的牵挂。母亲就是一只船,载着我们的期待和梦幻;母亲就是一棵树,为我们遮挡风雪和严寒;母亲就是一盏灯,给我们光明和温暖。无论我们年岁到多大,只要能有母亲管着,便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母亲有着天下母亲都有的优点,善良、大度、吃苦耐劳等等,但有时候就是在众人面前不给父亲留一点面子。

我们家一直是邻里们聚集聊天说话的地方,每天早上父母还没有打开大门,邻里就三三两两的聚集在我家大门口,红色朱漆大门旁边,有两个石台子,经常坐着邻居们,父亲知道的多,喜欢天南海北的给邻里们侃大山,母亲总害怕父亲那句话说不到地方去,父亲一开口,母亲就给怼回去,邻里总会跟着起哄和开玩笑,我们总是劝说母亲少管父亲侃大山,但母亲从来都觉得自己有理,父亲觉得母亲是个嘟囔嘴,最不喜欢母亲唠叨个没完没了。

有时候父亲会和邻居下棋,一个上午一盘棋厮杀不完,母亲喊吃饭,父亲也非要下完棋再吃,母亲的火爆脾气一上来,直接将棋盘掀翻在地,父亲脸面上挂不住,自然一顿争吵是避免不了的,甚至父亲假装要非打母亲不可,邻居在场,自然是要找回点面子。

还有,就是母亲哪天要是看着父亲不刮胡子,立马就得逼着父亲去刮胡子,晚一会母亲就是不愿意。父亲无奈只好起身去刮,不然母亲唠叨起来,父亲说耳朵会起茧子。

再有,就是母亲要是看着父亲的外衣该换洗了,说一遍父亲不动,再说一遍,父亲要是还不理,那母亲不管有人没人,就直接上前给扒拉下来,说啥得去给洗,弄得父亲说她是个出力也不讨人喜欢的娘们儿。

反正不论怎么说,母亲都觉得父亲干什么都不是她想要的那样的,难免会不自觉的唠叨几句,父总总是说母亲就是不能让他耳根子清净清净。

今年过年,父亲又去了哥哥工地,疫情隔离,偌大的工地只有父亲一个人,寂寞和冷清中,父亲想念起母亲的唠叨来,他在文章《牵挂》中写道:

“......平时在家,我会说她淤魔(苏北方言,说话啰嗦的意思)、唠叨的烦人。但现在同样还是那些琐碎的唠叨,忽然变得异常亲切,温暖。有时手机一会不响,我会翻看翻看,恐怕漏掉了什么似的。远方老伴的问候,成了我生活的必须和每天的盼头。原来老伴每句再平常不过的问候,是那么的火热动听,仿佛诗人朗诵一首首充满韵味的情诗。就是这每天简单的几句问候,冲淡了我远在他乡的寂寞。我知道那是我们在相互牵挂着,那根思念的线不拽一拽,便会失落。”

......

“老伴的这份唠叨、这份牵挂是我这段时间的美妙音乐,伴随着我度过无数个漫漫长夜。而这份温暖,如同我多年来失散的宝贝,原来平淡的生活中,这份牵挂一直都在,只是离太近的时候,那条线紧紧缠绕在我们身上,而我们却浑然不觉。牵挂犹如一块晶莹的美玉,你不用欣赏的眼光去看她,她便是一堆玻璃渣子,布满灰尘,失去她原本应有的光泽。我的老伴也像是一块质朴的美玉,在我们美好的夕阳红中,永远闪耀在我心中,温馨、滋润、隽永”。

母亲有个每天晚上小酌一杯酒的嗜好,父亲偶尔陪着喝一杯,老俩口端起酒杯经常和在河南的小姨视频唠嗑,开玩笑请他们吃菜喝酒。母亲姊妹六人,分居在东北、河南、山东好几个地方。大姨、小姨和舅妈他们这几年经常约好偶尔到我们家一聚,姊妹几个一到一起,就唱起东北二人转、扭起秧歌舞,这也是母亲最开心、最幸福的事。有一年我东北的大姑也恰巧回来,小院子里更是欢天喜地,响满欢歌笑语,我们也盼望着远方的亲戚经常来我们这里。今年春节大舅的离世,让我们伤心不已,远方的亲人几个难得能有几次相聚的记忆。

母亲还有一件憾事,当年从东北关外挎只包袱就跟父亲回到了关里,别说婚礼就是酒席也没有摆上一桌,就和父亲相守了一辈子,金婚那年想着给父母补拍婚纱照,大家各忙各的食了言,母亲也总是害怕扰我们操心,也一拖再拖没能前去。希望近期能早些了却母亲的这桩憾事。

父母就是这样,如同一个网友在《牵挂》中评价他们:“平时在一起,老夫妻之间你一句我一句地偶尔争吵是生活的佐料;分开的日子,老夫老妻之间的每一句话都是情诗,是动听的音乐,是暖人心脾的热茶。他们的这份爱,胜过年轻人的卿卿我我,浓过中年人的柴米油盐,这是相濡以沫几十年后的老年人独一味的厚重与情深意切”。

这就是父母琐碎却充满情趣的晚年生活。他们很普通,在茫茫人海中他们毫不起眼,也没有惊天动地的作为,只是有精神有追求的活在他们的世界里,他们不仅养育了我们, 最重要的是教会我们怎样做善良正直的人, 教会我们怎样把生活的正能量和快乐与人传递。

这就是我的父母,他们在众人眼里很一般很普通,但在我们眼里:山,没有父母的爱高;海,没有父母的爱深;天,没有父母的爱广阔;地,没有父母的爱包容;太阳,没有父母的爱温暖;白云,没有父母的爱洁白;花朵,没有父母的爱灿烂。父母就是我们一切的一切,只愿他们能安康、幸福、祥和的安度晚年!在他们夕阳红的岁月中,能真正细细品味到心态永远年轻的真谛!也祝天下所有的父母们永远健康快乐!亲爱的父母,我们永远爱着您!

父母充满情趣的晚年生活【缘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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